時千屏蔽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哀怨目光,嘴角抽搐,拍掉身上一堆雞皮疙瘩,秉持著少說少錯的態度,乖乖站在自家師尊身後。天掉下來還有師尊擋著呢,顯然,時千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潛意識產生的信任感。
“咳咳,咱們說正經事好了。”認清沒有便宜占的事實之後,也不敢在景肅麵前太過猖狂,塵齊終於恢複了正經臉。
而塵齊那三個徒弟在向景肅行過禮之後就識相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趕緊溜號了,現在院子內隻剩下景肅時千和塵齊三人。
坐在上位,景肅接過塵齊遞過來茶杯,俊美得毫無瑕疵的臉在水霧後若隱若現,無人能看清他到底是什麼表情:“這是我弟子。”
“什麼?!”剛準備坐下的塵齊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身後茶幾上的茶杯嘩啦啦的摔了一地。也知道自己太丟人了,連忙拍拍屁股站起來,塵齊端正好表情,眼神卻一直落在時千身上。
越是打量塵齊的表情就越是詭異,眼神也愈加銳利,退去了活寶樣,原本柔和的娃娃臉也生出了一分讓人不可忽視的威勢。
根骨上佳,沒有修煉過,心境也很好,沉穩有度,除了靈根還需要測試之外,初步判斷是個修真的好苗子,看來是通過了師叔的入門測驗的,麵上依然嚴肅,但塵齊早就在心裏頻頻點頭了。
作為天靈宗的掌門,塵齊自是再了解景肅的脾氣不過,既然景肅都承認了時千的身份,那他隻要將後續之事處理好便是。這麼多年來這可是頭一次有人通過那些變態測驗,想到起初每年都來天靈宗找茬修者們,塵齊臉都綠了。
時千依然站在景肅身旁,表情淡定的任由塵齊打量,微垂下的眼皮擋住了他眼裏的深思,也是,身為第一大宗掌門的人怎麼可能是個簡單的角色?
不過,似乎自他重生之後遇上的人都不怎麼簡單呢。
景肅,斷玉,塵齊,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我去給小師弟準備宗門信物。”咽下要給時千測試靈根的話,塵齊恭敬朝景肅說道,“不知小師弟道號是?”
“塵白。”景肅敲了敲桌子,很滿意景肅沒有說出多餘的話,“去罷。”
“是。”低眉順眼的回答,再抬起頭時塵齊又是一臉陽光燦爛,朝時千挑挑眉,娃娃臉上的桃花眼恰好將他的表情調整為赤|裸裸的勾引相:“小師弟,等師兄回來喲!”
時千:“……”
隨著塵齊的離開,室內再次陷入寂靜之中。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的師尊,時千暫時還沒想好怎麼相處,不管在哪一世他都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更勿論在根本不了解景肅的情況下。
“你既已成我弟子,在我麵前不必拘束。”景肅率先打破了安靜,聲音恢複了時千熟悉的冰冷,口裏說的卻是不同含義的話。
時千一驚,隨即明白了景肅的意思,心裏突然冒出幾分怪異來,這人在他麵前露出真實麵目便是這個意思嗎?徒弟等於他承認的人?這未免也太輕率了。但不管心裏怎麼想,時千口上答得卻絲毫不慢,“是,師尊。”
盡管麵上看不出,但對於自己感興趣的人景肅向來好脾氣,所以盡管一眼便看出時千的陽奉陰違,景肅依然沒動氣,“你筋脈雖已重塑,靈根卻已盡毀。”
時千抬頭看向景肅,眼裏是毫不掩飾的痛楚,絕對是看不出破綻的情感真實流露。
“不用擔心,有為師在。”忽略在看到少年一向平靜似水的眼中的痛楚時產生的異樣,景肅抿了口茶,慢悠悠的說道。
“多謝師尊。”時千當然不擔心,但不可否認,在聽到景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裏還是產生了觸動,不管景肅為何種目的將他救回來,至少目前,對方沒做任何不利於他的事。
宗門信物是弟子進入護宗大陣的唯一憑證,同時也是身份象征。天靈宗等級最高的真傳弟子是一枚菱形白玉,一麵由古篆體刻出天靈二字,另一麵則是真傳弟子的道號,人手一塊,以神念認主,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將與其主相伴一生。
將充斥著靈氣的白玉拿在手上翻看了一陣,看來天靈宗對真傳弟子的重視還真如傳言中那般厲害啊,不,恐怕比傳言中還要誇張。微微眯了眯眼,時千盯著顯得大氣無比的天靈二字細細看來,刻得無比精妙的聚靈陣、清心陣和簡單的防禦陣法,這塊玉恐怕抵得上修真界少見的上等法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