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坐在主位上,塵齊身上的威嚴足以讓人知道這位掌門不是浪得虛名。大殿內一片沉寂,眾人皆各自站在一邊,生怕觸了這位的黴頭。

今日本是天靈宗宗門大選前例行事宜交代,天靈宗門人皆聚於大殿之中,此時發生的事無疑是在打塵齊的臉,他臉色自是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回稟掌門,此二人擅自闖入後山禁地,弟子與塵白師叔趕到時他們正被玄鷹攻擊。”融合期的真君所散發的威壓本就不容小覷,饒是清嵐隨著塵齊修習了百年,此刻也是冷汗涔涔。

在他說出玄鷹這個名字之後,大殿內頓時一陣喧嘩。玄鷹身為天靈宗特有的靈獸,性溫和,通常用來作為坐騎,居於後山,絕不隨意攻擊門內弟子,但看躺著那位竟然被傷的那麼重,想來必是這二人做了什麼才是。

“你說呢?”沒有對清嵐的話置予評論,將視線放到唯一跪著的人身上,塵齊語氣不知喜怒,但知道他脾氣的人都明白,這時候最好是給出一個好的理由來。

曾瑩麵色慘白跪在地上,一張漂亮的臉蛋上驚魂甫定,眼神呆滯,淚水在眼眶中將落未落,失魂落魄的模樣倒是給向來刁蠻得讓人頭疼的她添了幾分讓人憐惜的氣質。可惜在場之人都明白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唯獨會憐惜她的兩個一個正躺在她身邊昏迷不醒,另一個則是不知為何並未參加此次例會。這一點大家似是早已習慣,畢竟景明長老的特立獨行已不是一日兩日了,也許正是這樣他才能養出這麼個性格同樣不討喜的女兒吧。

至於曾瑩將來的師尊清陽?很明顯他也不可能對一個被威脅收下的弟子付出感情,更何況,她現在隻是他的預備弟子,還未成為清陽的親傳弟子呢。

景明長老在天靈宗的人緣顯然不那麼好,在場那麼多人甚至沒有一個願意幫曾瑩說話。而塵齊身為掌門,也早已對那位自視甚高的長老有了意見,再加上景明對清陽的態度,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清陽是天靈宗千年來除了景肅最有前途的弟子,景肅收徒要求曾瑩達不到,再加上景肅身為無上長老的身份顯然要比景明高上許多,景明無法撼動,就隻能將目光放到清陽身上,清陽是小輩,又曾受過景明一次人情,自是沒有理由拒絕曾瑩成為他的弟子。可景明的最終目的並不是這個,他想得更遠,女修,特別是女劍修在道途上走的從來都不如男修長,這時若是有一個好道侶引導的話,就大不相同了。而清陽,顯而易見,正是景明為他女兒挑選的道侶,成為其親傳弟子隻是一個借口而已。

看著下麵依然怔愣的大小姐,塵齊眼底是不易察覺的厭惡。若不是護宗大陣很大部分正是五位長老撐起來,而天靈宗暫時還找不到其他可以替代景明的人,再加上清陽必須償還景明的那一次因果的話,他又怎能默認清陽收下這麼一個脾氣不好天資又不算高的弟子?還有這個家夥,塵齊狠狠瞪了眼昏得不省人事的內門弟子,很顯然,這位大小姐能在天靈宗如此囂張很大的原因便是這個馬屁拍的震天響的家夥!

就算在昏迷中,元浩也似是察覺了來自上位者的冷意,身體輕微的打了個哆嗦。

將視線從依然說不出一句話的曾瑩身上移開,看向猶自從容的白衣少年時,塵齊的眼神總算是柔和了許多,“小師弟,事實可如清嵐所說?”

時千唇角帶笑,站在眾人的視線之下絲毫不顯緊張,儼然一個風度翩翩少年郎,大殿之內,隻少年一人便占盡了所有光華。相較之下,其他人就相形見絀了,景肅眼裏閃過一道滿意,他的弟子,果真是最優秀的。

被問話之後時千先是恭敬朝站在塵齊旁邊的景肅行禮,卻正好看到景肅那一閃而過的滿意神色,不由怔了怔,心裏升起一股他自己也不大明白的情緒,就像是被大人表揚了的孩子,連心跳都伴隨著喜悅。

盡管如此,時千麵上卻絲毫不顯,朝掌門以及另外四位已經齊聚的長老行了一禮,方開口答道:“是的。若不是清嵐師侄及時救治,恐怕這位內門弟子已在鷹爪下隕落,不過饒是如此,這位弟子畢竟受了玄鷹利爪穿心,怕是……”說到這裏時千臉色黯然,未再說下去,他知道,說到這裏就已經夠了,他知道天靈宗的門規,單擅闖禁地這點,這二位就不可能好過了。

時千並沒有說當時是他出聲提醒清嵐救治元浩的,否則現在他就不是暈在這裏而是成為一具屍體了。

盡管時千的話並未說完,但在場之人心裏俱是明白,心脈破損,若無靈丹妙藥救治,其修為恐怕終其一生也隻能停留在這個境界了。不過這倒不是大家最為關心的,他們更在意的是時千方才行禮的順序。到現在為止,天靈宗雖傳遍了無上長老收了親傳弟子之事,見過時千的人卻沒有幾人,如今一見,好奇有,探究有,皆奇於此少年如何能得景肅的青睞。打量之後更是震驚,從傳出景肅收徒到如今僅一年不到,少年竟已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