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嗎?”手忙腳亂的將景肅給的銀子收起來,少年小心翼翼的站在時千麵前,臉色緊張得發白。

這樣的表情與當年門背後的孩子怯怯的眼神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時千再次順理成章的將新收到的糖葫蘆悄無聲息的放進了納虛戒,將視線轉向少年,臉上慣有的溫和,“當然,程允。”

“當年真是太感謝你了。”見時千認出了他,程允眉目間閃過欣喜,“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當年若不是時千給的財物,讓他與母親早早搬出了那處貧民區,可能他早已在那不久之後的大火中喪生了,可以說時千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也不為過。但當年他隻知道時千是天靈宗的人,卻並未問他名諱,這是程允這幾年最為後悔之事。

“塵白。”

時千剛要開口,卻被景肅將話頭接了過去,也不覺得有何不妥,隻朝程允點了點頭。

“這位是?”程允看向景肅,眼裏閃過一道驚異,他本以為時千這樣的樣貌已是舉世無雙,卻沒想到竟會有人與他難分上下。

“我師尊,你日後入門了可得稱呼他為太師叔祖。”時千挑了挑眉,現在天靈宗也的確主要是清字輩的在招收弟子了,如無意外程允將來應當同樣是入了清陽門下。

程允的天分並不比藍田差,在原著中就算藍田氣運大好奇遇不斷,程允的修為也並未被落下一步,在後文中甚至與藍田同期升仙,那時他也不過修真四百年而已,可稱得上不世天才。

雖然還年少,但這少年身上已是初見今後的精明果敢的雛形,是以時千對程允的印象並不差。

聽得時千這麼介紹,程允臉上露出個靦腆的笑容,臉色微紅,“這裏似乎不是聊天的地方,二位不如到我家坐坐,我娘念叨公子很久了。”

看了眼麵色如常的景肅,時千並不確定他到底如何作想,故而並未立刻應答程允。

少年的眼裏滿是期待,似是生怕被拒絕了,連聲音都染上了忐忑,“我家就在這裏不遠,我娘一直不放心我一個人去天靈宗宗門大選,看到公子她一定會放心的。”說到後麵,程允的表情竟是有些急迫了。

“帶路。”

“請隨我來。”景肅的聲音帶著暖意,但卻讓程允打了個哆嗦,但隻要答應便好,轉身前偷偷看了眼時千,心裏暗道神仙哥哥更好看了。

程允現在的家離這條街道並不遠,穿過兩條人來人往的街道,又過了一條清幽的青石小巷,出現在幾人麵前的是一座小院。

“請進。”程允用空著的右手推開院門,招呼二人道。

院內有一處小花壇,花壇內種著幾種常見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齊齊,院門對麵便是廳堂,似是聽到了院子裏的動靜,從堂內走出一個中年婦人,她算不上好看,卻是自有一番風韻,見有生人,微微一愣,很快便回過神來,“二位是?”

“娘,他們是我的客人。”程允關好院門,將手上未賣完的糖葫蘆小心倚到牆角,朝婦人喊道。

“來來來,快進來坐!”聽得程允這麼說,婦人霎時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這可是允兒頭一次帶客人回來,二位是他的朋友吧。”

“娘,他們都是天靈宗的仙長,這位便是我給您說過的神仙哥哥。”程允連忙走到婦人身邊介紹道,在說到神仙哥哥這個詞時聲音驀地降低了一些,耳根都染上了粉紅色。但很快便調整了多來,將視線轉向師徒二人,“這是我娘。”

聽聞對方不僅是天靈宗來的仙長,更是自己一家恩人,程夫人嗔怪的瞪了眼程允,“也不知道早些給娘說,也好讓娘好好準備準備。”

被自家母親瞪得有些尷尬,程允摸了摸鼻子,也不做無謂的解釋了,連連招呼二人進屋。

“聽聞您不放心程允一人去天靈宗?”落座,時千開門見山,當初是他讓程允產生了修仙的念頭,如今再次遇上也算是有緣。

“我就允兒這一個兒子,哪能放心呢?”程夫人歎了口氣,柔和的眉峰輕蹙,“雖然早就聽說神仙多厲害,但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一平凡婦人,唯一的心願便是兒孫滿堂頤養天年,若是連允兒也不在我身邊了,那還能指望什麼呢?”

“娘。”程允低低的喚了聲,眼裏滿是愧疚,他一味想要去追尋仙道,卻忽視了母親的想法。

輕輕拍了拍程允放在她肩上的手,程夫人微微笑了起來,原本平凡的麵龐似是突然綻放出光華,“恩人,當年可是多謝您了,若是我兒將來真的入了仙門,還望您偶爾照拂一二。”

“娘,我不去修仙了,我陪著您。”在時千開口之前,程允咬了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