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他還是一條不知事的小狼時,常常喜歡在月圓之夜跟著族人一起對著月亮長嘯。當然,的族人是長嘯,他是亂嚎。他記得那時月亮是銀色的,族人的皮毛也是銀色的,在月光下熠熠發光,特別是他的父親,銀狼族中最為強大的頭狼,吸引了所有狼族的目光,更是他最為崇敬的狼。
後來族人被滅,銀狼族隻餘下了他一狼,他便習慣了在這妖蹤林中奔跑覓食,好像這世界隻有他一隻狼。
他努力修煉,希望能有一日為族人報仇。每次月圓他依舊會到那片山坡上去,卻再也不會叫出聲,站在當初父親站過的地方,憧憬自己是那裏的王。
就像父親臨死前告訴他的那般,他還太小,太無力。
從來沒有想過會出妖蹤林,直到遇上那位少年。
鬼使神差的跟著他一起跑,不過好像給他惹上麻煩了,這讓他有些愧疚,但卻依然沒有停下來。
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一定要跟緊了。
事實證明那個聲音是對的,那少年雖然看起來不怎麼喜歡他,卻給了他一個好聽的名字——疾影。
他有名字了,叫疾影。
少年會給他買好吃的食物,偶爾也會縱容他撒嬌,但是唯獨不好的一點就是常常把他扔在那頭大狼那裏。
2
從被師尊撿回來至今已經兩百餘年,除了斷玉這個名字,他什麼也沒有。
他忘了怎麼笑,怎麼哭,甚至幾乎忘了該怎麼做自己,每日與藥草作伴,間隙時候處理一下俗世事物,平靜得像一灘死水。
他以為此生便如此過了,但師尊卻帶回了一個小師弟。
小師弟長得很好看,和師尊一樣好看,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總讓人如沐春風。
初次見到疾影時他剛比成人的手掌大那麼一點,一見到他就躲,甚至還會發抖,實在是可憐得緊。
本以為如此一來小師弟該不會讓那小家夥與自己有更多接觸,卻未曾想自己卻成了這小東西的飼養人。
每日拿靈草與他吃並不隻是因為時千的要求,妖獸在初期,特別是幼年時期就該攝入足夠的靈力才能早日幻化人形。可盡管知道該是如此,他卻還是常常在小家夥的眼神下動搖,但最終到底是沒有破例。
3
頭一次看到斷玉,他的確是被嚇到了,銀狼向來與其他狼族沒有太多交情,否則也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來,更何況對方身上的力量可比自己強多了,他悄悄地從時千身後探出頭來,卻隻看到對方一個背影。
那真算不上一次愉快的見麵。
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與那頭狼扯上更多的關係。
在時千將他交到對方手裏時,他便有一種感覺——他完了。
果不其然,這可惡的家夥竟然隻給他吃沒有味道的靈草,誰聽說過狼吃草的?他就是。
他雖然沒有跟隨族人生活太久,但狼族的習性卻是明白得很,特別是狼要吃肉這點,更是學的十足十。
但到了這家夥手裏,他便成了一隻隻能吃草的狼,久久下來,雖說他是長大了不少,但另一方麵他已經忘了肉是什麼味道了。
但他根本沒力氣反抗,斷玉可比他強得不是一個層次,而且不管他怎麼撒潑打滾對方都沒有任何動搖,這才是讓他最為痛恨的地方,再這樣下去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成為一頭隻會吃草的狼了。
幸好這時候自家主人回來了,他終於可以解放了!美滋滋的在心裏這麼想著。
無比滿足的享受了一頓大餐,看著空了的盤子,愣了愣,突然有些愧疚感生出來,那家夥每天給他草吃也是為了他好,他現在是在浪費他的苦心。
等等,他什麼時候這麼考慮那家夥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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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性的將手往旁邊放了放,卻沒有摸到那熟悉的柔軟溫度,抿了抿唇苦笑,那家夥肯定已經樂不思蜀了,好不容易能離開他這個隻喂草的討厭的家夥,哪還能想著回來。
再次走到藥園中將空地種上一顆顆藥草,拿著藥鋤,卻難得的開始神遊天外。
將藥種放入坑中,甚至忘了澆水,這是他從未犯過的錯誤。
慌慌張張引來靈泉,澆好水之後拿著剪子開始修藥葉,卻不知為何剪到了手上,鮮紅的血霎時間流了出來。
“嗷嗷!”
正當此時,已經變成了大家夥的小東西猛地衝到了他麵前。
下意識將手上的傷往身後藏,甚至忘了用靈力將傷口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