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去。陶玉借機逃出山穀,繞山長嘯,招來靈馬,連夜騎出山,因他地勢不熟,又在夜間行走,錯了方向,是以雖有日行千裏寶駒,反而落到了童淑貞後麵。黃誌英被陶玉金劍掃中右肩,傷的雖然很重,但他是異常堅毅之人,當下用右手按住傷處,進入石室查看。童淑貞離開石室之時,走的異常惶急,陶玉為人雖然心地陰狠,但膽大心細,料想童淑貞在天亮之前,必會重來打掃石室,卻未料到黃誌英去而複返。黃誌英進入石室之後,發現了不少殘肴剩餅,最使人痛心的是,是觸目一塊血跡斑斑的絹帕,那絹帕正是童淑貞日常所用之物。由這塊絹帕,使他聯想到童淑貞失常神態,心中恍然大悟,他伏身撿起絹帕,藏入懷中,然後才退出石室。在出穀途中,又看到師弟的受傷慘狀,但基於自己右肩傷疼正烈,無法施救,隻得拚命向三清宮中奔去,走到那百頃梅花林處,遇上了慧真子和童淑貞。慧真子問了幾句話,立時向長春穀中奔去,在入穀途中碰上了受傷的淨修。淨塵。這時,兩人清醒過來。慧真子動手替他們包劄好傷勢,垂詢經過,她所以匆匆趕來,無非是怕兩人抵擋不住陶玉,那知仍是晚到了一步,被陶玉闖出穀去。淨修。淨塵很詳盡他說明了經過,慧真子隻聽得滿腹疑雲叢童淑貞幾天來的詭密行蹤,和剛才婉啼梅林的情形一一展現心頭,這使她不得不懷疑到從小由自己養育長大的童淑貞身上。淨修和淨塵都傷得異常慘重,兩入述完經過,又疼暈過去。慧真子目睹兩人一個斷去一臂,一個腿傷奇重,雖未斷去,亦將殘廢,心中十分傷感,當下把兩人挾在肋下,直回三清宮玉靈子替兩人敷了藥,又和慧真子聯袂趕到長春穀內石室中查看,但見殘肴剩餅,清燈仍明。所幸壁上暗門未被打開,那裏麵放置昆侖派曆代祖師的法身。兩人勘查過石洞,心中都有了數,返回三清宮後,仍不見黃誌英和童淑貞回來,玉靈子心中雖已怒極,但不願使慧真子難堪,強忍忿怒,故作鎮靜,派出門下四個弟子去找黃誌英,正巧黃誌英送走了童淑貞後回來。陶玉毫不隱瞞他說出了經過,仰天一陣大笑後,又道:“你們昆侖派號稱武林中九大宗派之一,但在我陶玉眼中看來,那點微末之技,實在有限得很,看來當今九大門派之說,恐都是欺世之談……”童淑貞怒道:“你的武功有什麼好?好也不會傷在別人手中,躲在我們長春穀石室中養傷了!”陶玉臉色一變,正想發作,突聞蹄聲得得,快馬迎麵奔來,馬上人高呼,道:“陶兄別來無恙,想不到我們會在此地重逢。”金環二郎抬頭望去,不覺心頭一驚,他心念還未多轉,來人中到麵前,大概那人看到陶玉後,心中十分高興,所以放馬衝過來。童淑貞側臉望去,嚇得她打了一個哆嗦,隻見來人身穿一身黑色疾服勁裝,外罩淡青披風,右肩隱隱透出劍把,朗目劍眉,豐神俊逸,不是楊夢寰是誰?這時,楊夢寰已翻身跨下了馬背,執著陶玉一隻手搖著笑道:“自和陶兄分手之後,小弟無時不在想念之中。”瞥眼問,看清了那玄裝少女是童淑貞,不覺一呆。半晌工夫,他才問道:“童師姊改換服裝,小弟幾乎不認識了!”童淑貞被夢寰說得心頭一酸,熱淚奪眶而出,粉麵上也泛起兩片彩霞,直紅到耳根後麵,她正在極度痛苦之中,又滲入極度的羞愧。楊夢寰看她淒傷神態,不禁又呆了一呆,道:“怎麼?你受了三師叔的責罵?”童淑貞幽幽一歎,道:“我觸犯了派中規律,不能再在金頂峰存身了……”夢寰吃了一驚,接道:“你是被逐出門牆的?”童淑貞淒涼一笑,道:“我是私自逃下山的。”夢寰一皺劍眉,沉吟一陣,才搖搖頭,道:“據小弟觀察,三師叔對師姊十分器重,師姊縱然觸犯門規,料想三師叔不致嚴加責罰,望師姊隨小弟一起回山,由小弟出麵,懇求三師叔減輕責罰,師恩深重,豈可隨便一走了之?”說完話,深深一一揖。幾句雖然婉轉,但卻大義凜然。童淑貞隻聽得悚然一驚,出了一身冷汗,默默垂下頭去。楊夢寰察顏觀色,知她心中已動,隨又接著說道:“咱們昆侖派在江湖上聲望甚隆,師姊如果一步失錯,不但使咱們昆侖派授人笑柄,而且對師姊更是不利。師姊蘭質慧心,請三思小弟冒昧之言。”這時,他已看出童淑貞可能和陶玉私奔離山,因為不便指責陶玉,隻好對童淑貞曉以大義,使她迷途知返,不要貽笑武林。落得叛師之名。他哪裏知道童淑貞窩了一肚子難言的苦衷。隻見她倏然抬頭,變得一臉堅強,淡淡一笑,反而說道:“你由祁連山送朱姑娘到什麼地方去了?”夢寰道:“我送她到括蒼山。”童淑貞冷冷問道,“這段行程不近,以你的輕身功夫而論,得要多長時間才能回到昆侖山金頂峰去?”夢寰笑道:“去時乘她的靈鶴玄玉,隻不過兩日一夜工夫,我因急於西返,送她到括蒼山後,就留字告別。括蒼山到昆侖山這段行程大約估計總在萬裏之上,以小弟這點功力來說,從容點趕到,一個月不夠,但也不會超過三十五天,隻在因旅途遇上一件意外事情,以致延誤行期半年……”童淑貞冷笑道:“這半年中,你可想起過霞琳師妹嗎?”夢寰聽她陡然問到霞琳身上,不覺俊臉一熱,答道:“沈師妹甚得三師叔惜愛,且有師姊照顧,因此我很放心。”童淑貞目光凝注在夢寰臉上,道:“那你這半年中過得很快樂了?”夢寰一時間想不出她這話含意,微微一怔,隨口答道:“這半年中,我雖連遇數番凶險,但均幸化險為夷,幾日水牢之苦,那也算不得什麼。”童淑貞道:“嗯!這也許就是男女不同之處,你知不知道霞琳師妹為你身染重病,幾乎送命?”夢寰心頭一震,問道:“她現在好了沒有?”童淑貞道:“如不是你送的那位朱姑娘及時趕到相救,隻怕屍骨已寒多時了。”楊夢寰長長歎息一聲,道:“唉!這孩子就是愛胡思亂想。”兩人在答問之時,陶玉一直站在旁側靜聽,此刻,突然插嘴接道:“楊兄剛才說起遇上意外事情,以致延誤半年歸期,那定是件十分麻煩的事了。”楊夢寰笑道:“事情說來話長,陶兄如果無緊要的事,咱們代處客棧,容小弟詳細奉告。”童淑貞望了陶玉一眼,對夢寰道:“我現在已經是背叛師門的人啦,你是不是準備把我捉住押解回山?”兩句話單刀直入,隻間得楊夢寰垂下頭答不上話。這實是一個難答的問題,童淑貞承認已背叛師門,私逃下山,凡是昆侖門下弟子,都應該截攔她押解回山。楊夢寰沉思良久,苦笑道:“小弟不敢,但望師姊能體念師門教養之恩,和小弟一起回山,楊夢寰願苦求三師叔,替師姊分擔責罰……”童淑貞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異常奇特,但見淚水若泉,奪眶而出。夢寰愈聽愈不對,仔細分辨,不知何時,她那大笑之聲,已變成痛哭之聲。陶玉臉色異常難看,眉宇間隱泛怒意,冷冷地站在旁邊。楊夢寰本是極端聰明之人,隻是心地忠厚,所以看上去,不若陶玉狡詐,他見童淑貞越哭越痛,心中已有幾分明白,陶玉和師姊之間的關係,恐怕不很簡單。他心念略一轉動,陡然欺身而進,左手一招“赤手搏龍”扣住童淑貞右腕,右手輕輕一掌拍她“命門穴”上。童淑貞心頭一震,哭聲頓住,淚眼斜轉,望著夢寰叫道:“你要捉我回山,快請動手殺了我,帶著我屍體回去吧!我……”夢寰急道:“師姊不要誤會,小弟是怕師姊哭傷身體,所以才冒昧動手,拍了師姊‘命門穴’一掌。”說著話,鬆了童淑貞右腕,退後三步,又躬身一揖。童淑貞慘笑道:“你知道我犯了師門中那條戒律”夢寰道:“小弟不知。”童淑貞道:“我犯的戒律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死,另一條路背叛師門,永不回金頂峰三清宮去。”楊夢寰道:“三師叔要真的仗劍追查師姊行蹤,隻怕你難以……”陶玉冷笑一聲,打斷了夢寰的話,接道:“就是昆侖三子一齊追來,也未必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