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寧怔怔地看向牧碳遞過來的紙。
他似乎猜到了那是什麼東西，但是猶豫著沒有接。
牧碳微微拉下自己訓練用的眼鏡，僅僅透過內側的無框眼鏡看向季寧。
季寧原本百無聊賴的表情，此刻顯得有些局促，他低聲問道。
“為什麼要我去？”
牧碳拽了拽袖口，隨意說道：“你看你好像挺無聊的。如果你有要忙的事，我和車澤說一聲，讓他自己過來取。”
“我不是指這個。”
季寧很快打斷了牧碳的話。
他揪著衣角，白色的實驗服被抓出了幾條細細的褶皺。
“你為什麼相信我，你不害怕我會把這個直接傳出去嗎？”
“我……”
牧碳笑著問道。
“因為你是季司的弟弟？”
季寧緊繃的肩膀突然鬆垮下來。
季司這個名字，就好像一個沉重的砝碼，壓在季寧的頭頂上。
這讓他始終帶著一種自卑感。
即使是在成為科技院的A級成員之後，情況也沒有好轉，反而讓他更加戰戰兢兢。
季寧微微低頭。
牧碳歎了口氣，把手隨意地放在桌麵上，說道：“我不是你的人生導師，心理狀態出了問題，要自己去調整。”
季寧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牧碳繼續說道：“你進科技院有一段時間了，應該了解我的作風。”
“我不會因為以前被人背叛過，就不再相信任何人，那樣沒有任何作用。”
“發生了什麼問題，就去解決什麼問題。”
“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留你在科技院，是不是別有用心。”
“我可以很明確地給出我的標準。隻要你自己沒有做出任何背叛的事情，你在科技院就是清清白白。”
“沒有人會因為你和季司的關係，而去質疑這一點。”
“但是，無論是誰，隻要背叛過一次，在我這裏，就是永遠的敵人。”
“事情沒那麼複雜，放輕鬆，做好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牧碳再次把那張寫著坐標的紙遞了過去。
……
季寧默默接下來。
他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
即使在係統中已經待了很長時間了，但他天生的那份緊張和拘謹，也沒什麼變化。
平時工作的時候，他可以做到冷靜、流暢地交流，但是到了私下裏的場合，他的話總是很少。
“好。”
季寧應了一句。
牧碳點頭，收回手，將視線重新轉到屏幕上。
“那個……”
季寧捏了捏手中那張紙，又猶豫著開口。
牧碳一邊重新戴上眼鏡，一邊偏頭：“還有事？一起說完。”
“謝謝。”
季寧丟下了兩個字，就迅速離開了。
牧碳無奈地笑了笑，將注意力重新放到麵前的屏幕上——
坐標已經拿到。
他會等她回來。
……
而另一邊匆匆離開機房的季寧卻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他低頭看著紙上那幾個數字，眨了眨眼睛。
不對啊。
明明可以直接通過終端，把坐標給車澤發過去的啊……
怎麼還特意寫在紙上？
片刻，季寧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回過頭，看向63號機器後坐著的人，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絲高興的情緒。
季寧怔怔地看向牧碳遞過來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