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夏意正濃,雖然山林中樹木茂密,但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照射在幹燥的砂石地上形成的熱浪依然十分難捱,樹林中蟬聲此起彼伏,仿佛在喧鬧著夏日的燥熱。等到蟬聲響至最烈之時,便來一陣不知道從哪刮過來的裹挾著樹葉上濕氣的涼風,安撫著焦躁不安的蟬聲,這時候,人們就會敞開衣襟,閉眼享受著涼風,大呼過癮。

在這山林之中,開著一間露天的茶坊,專門為過往的行人準備著涼茶,消暑解悶兒。

不過這時晌午剛過,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即便那些平日裏喜好喝茶解悶的人也都躲在屋子裏不敢出來,茶坊難得的安靜。

老板趁著閑暇時間,往桌子上倒上一壺涼茶降溫,趴在桌子上小睡一會兒。偶爾旁邊的土路上經過一列快馬,蹄聲震耳欲聾,揚的漫天灰塵,老板才緩緩抬起頭,睜著惺忪的睡眼,朝漸漸遠去的背影望上一望,給早已被烈日炙烤幹燥的桌麵在續上些涼茶,繼而又將頭貼到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老板睡的正酣,忽然聽到有人用指節在桌麵上輕扣了兩下,老板半夢半醒間抬起頭,瞧見一麵容俊朗的少年正微笑著望著他。

老板知是來客人了,起身伸了個懶腰,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郎。

雖是炎炎夏日,那人卻著一身長衫,長衫長靴全都是白色,在這泥土路上卻是一塵不染,雖是長衫遮掩,老板也能感覺到他身材壯碩,目測著身高八尺有餘,劍眉朗目,英氣逼人,一柄長劍斜跨在腰間,林中微風拂過,吹起少年漆黑長發,飄飄然有出塵絕世之氣概。

少年郎笑意正濃,“老板,你還做買賣不做?”

老板心想,在這喝茶歇腳的大多都是江湖中人,這邊的武學宗師,那邊的江洋大盜,便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自己也沒少見,可唯獨眼前這個還不及弱冠的少年讓他看不出底細,一會兒喝茶的功夫自己可要厚著臉皮多打聽打聽,又是哪家哪宗出了這麼一個新晉的英才,免得和別人插科打諢的時候漏了怯。

想著,老板連忙從腰裏抽出條毛巾來,撣了撣凳子上的浮土,又將桌子上的茶水抹淨,這才一邊給對方倒茶一邊說道:“做,當然做,客官打哪來啊?”

少年撩開長袍坐在了凳子上,接過老板倒好的涼茶,抿了一口,又放回了桌子上:“我打嘉曜山來。”

老板又是一愣,這嘉曜山又是個什麼地方?自己開茶坊十餘年,聽走南闖北的人胡吹海侃也聽了十餘年,什麼地名沒聽說過,可這嘉曜山倒是頭一次聽說。

老板想了想,來自己這裏喝茶的大多是狼吞虎咽,向他這樣喝的,想必是個世家的公子哥出來體驗江湖的,待我問出他的姓氏,他的身世也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客官貴姓啊?”

“張。”

“張?”老板急的直抓頭,張是百家姓,不像是世家出身呐。

少年很吝嗇自己的話,每次回答都十分簡短,老板自然看的出來對方沒興趣跟他聊天,若是平時他肯定會知趣的走開,不過現在麵對著眼前這個充滿謎團的少年難免心癢,隻得硬著頭皮沒話找話道:

“那客官這是要去做什麼啊?”

少年又抿了一口茶水,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了桌子上。

“比武。”

江湖中人大多豪爽,本來三兩文的茶水,聊的盡興了些,給個七八文倒也常見,隻不過這一出手就是一錠銀子的老板還是頭一回見。

老板雖是個小人物,但在這太華山下開了這麼多年茶坊,早已混的是猴精鼠滑,看這一錠銀子怎麼也有二兩重,雖然已是兩眼冒光,卻是不敢拿。

“這,這······”老板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不知道是被饞的還是嚇得,“公子哥,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