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父子倆最終也沒快活幾日,在家躲著的第三日,墨雲柳便上門來了,身後還帶著四五個穿著官服的捕快!

“墨慶,現在有人狀告你招搖撞騙,嫁禍他人,以致無辜者受傷,跟我們走一趟吧!”打頭的是辛裏正家的辛武,看向墨慶的眼神隱隱含著嫌棄,輕輕一揮手,跟在他身後的四個捕快立時就上前去將墨慶墨高父子倆按住,也不聽他們的嚎哭解釋,直接將人帶走了。

原來是恰好回八方鎮的墨雲柳碰見了鬧事者將家中鋪子打砸一番,損害不少葡萄不止,還打傷了兩個小夥計,墨雲柳當場便報了官,到官府一審問,便知是墨慶父子在搗鬼,是以才有這上門抓捕的一出戲。

眼瞅著當家的被墨雲柳那小蹄子報官抓走了,小宋氏嚎哭著就要上來跟墨雲柳拚命,卻被跟在墨雲柳身後的護院一把推倒在地。

“宋氏,你們這些年做過什麼,我不計較不代表我不知曉,如今,且等著報應吧!”站得直直的墨雲柳眼神睥睨,高貴得如同九天玄女一般,說出的話更是嚇得小宋氏還有聞聲趕出來的老宋氏心肝微顫,愣在原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墨雲柳這回做得幹脆決絕,甚至都沒讓家裏人知曉,等她從二房那邊回到自家時,還嚇了在家的崔三娘等人一跳,畢竟也沒收到女兒要回來的口信兒。

等家裏人知道小女兒回來還做了這麼一件“大事兒”時,一個個都不知說啥好了。

如今養得富態康健的墨二叔坐在院裏,大口大口地抽著旱煙;墨麗坐在花廳裏,一會兒看看外頭父親,一會兒又看看嫂子,一肚子話想說又不知怎麼說;墨大莊夫婦對視了好幾回,還未商量出個對策,就聽到外頭守門家丁來報,說是二房的兩個宋氏上門來鬧事了。

“黑心肝爛下水的賤蹄子啊!生生把自家大伯大哥送進官府去了!沒天理不顧人倫的畜生啊!”

墨家眾人還沒出來便聽到老宋氏那唱作俱佳的哭腔,出來一看,隻見老宋氏癱坐在地,嚎哭著罵著極難聽的話,小宋氏跟墨高的新媳婦李有梅也坐在地上,小聲地哭天抹淚,周遭圍了一圈都是看熱鬧的村民,不少還是午後看見墨雲柳帶官府的人上二房抓人的村民,都趕來看後半場戲了。

見墨二叔跟墨麗也都出來了,老宋氏哭得更淒慘,罵得也更難聽了:“喪良心的老畜生,拋棄我們孤兒寡母自己一個人去當老爺享福了,從我肚子裏鑽出來的女兒也喪了良心啊!天老爺啊!快快劈個雷下來好叫這些王八畜生死絕去吧!”

原還十分不忍的墨麗被娘親這沒由來的辱罵,一下麵色也變得十分難看,與也不想開口爭辯的墨二叔站在一旁,還有聞訊趕來的墨祥,臉上頂著個大大的巴掌印呆站在一旁,那是方才他想上前扶老宋氏起來勸一勸時,被老宋氏下了狠手打的巴掌,他媳婦林氏則站在一旁悄悄抹眼淚。

老宋氏一哭二鬧的本事還是有的,不過無奈對方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墨雲柳,就由著她哭鬧,也不搭腔。老宋氏如今年歲也大了,再哭再鬧能堅持多久?不過一兩刻鍾就聲音慢慢歇下去了。

冷笑著看她鬧的墨雲柳這才悠悠開口:“我若是你,此刻我不會再來哭鬧,應該是跪下給我磕頭認錯,好叫我大人有大量放你們一馬。”

此言一出,叫圍觀的村民都瞪大了瞧熱鬧的雙眼,一開口就這麼刺激的嗎?

“你們一直打著我們家的旗號在外頭賣東西掙錢,我們家也顧及從前的情分,不曾為難你們,可如今,你們竟打著我們家的旗號,害我們鋪子兩個夥計被打傷,價值五百兩的墨玉葡萄全部被毀,這筆賬你們自己說該如何算?”有護院守在一旁,並不怕老宋氏發難的墨雲柳好整以暇地走到老宋氏麵前,逐字逐句地說著,刻意放大的聲音叫圍觀的村民都聽得一清二楚。

老宋氏原隻知兒子坑了大房一把,還賺了幾十兩,原歡喜得不得了,誰知竟還有這後一出,損失了五百兩!

墨雲柳還尤嫌不足,又補了一刀:“你知你兒子這回坑的是何人嗎?是隨江南知府回京述職的女眷!隻能說,你們這回坑錯了人!”被一個鄉野小店坑了的知府家夫人哪裏咽的下這口氣?直接點護院砸了墨家的鋪子,也不怕鬧事兒。

聽到這麼一句,老宋氏等祖孫媳婦三人都嚇得哭都不知怎麼哭了,墨家大房的人也都嚇得麵麵相覷,原還想幫一幫兒子(大哥)的墨二叔父女倆也都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能為著狼心狗肺的人害得大房陷入這官司去。

“宋氏,你們當初跟那道士裏應外合,想燒死我時,有沒有想過自家也有遭報應的一日?”

墨雲柳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旁人聽不懂,可聽懂的老宋氏隻覺遍體生寒,雙手顫抖著指向墨雲柳,“你”了半日,卻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