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著此事買單,受了無妄之災的寧王蒼澤梧,該討的便宜沒討到,還被小貓兒伸爪子撓了好幾下。極為不爽的寧王殿下轉過頭去便是一個一個找那些人家算賬,直接在大朝會時一個折子遞到聖上麵前,洋洋灑灑羅列的十幾個官員名字,狀告他們治家不嚴,好叫他們回家好好管教管教後院。
到這時,原還抱有幻想的官員這才曉得,原來寧王不是沒脾氣的,見聖上一副全然維護寧王的樣兒,也知自己不能再去撩虎須,也都暗暗作罷,畢竟不能為著一個側妃之位,搭上全府,這筆買賣可就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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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蒼澤梧的日盼夜盼下,終於等到了心上人的十六歲生辰,兩家早已定下,今年的八月初八便是兩人大婚之期。
王府中也早已開始準備,大婚的一草一木都是由寧王殿下親自過目決策,更別提那一百八十八抬的聘禮,在七月二十那日如流水一般入了墨家大門,叫全長安的人都知曉,寧王殿下有多重視這位青梅竹馬的王妃。
“...”望著原先偌大的庭院,如今擺得隻剩一條狹窄得隻容一人同行的小路,墨雲柳忽然有些惆悵:“這是把王府的家底都掏空了嗎?”這大約是個不識數不會管家的人吧?把家底都掏空了來娶親?
“稟王妃,王爺說了,王府的一切那都是王妃娘娘的,這隻是其中一部分,還有不少笨重的在庫房中,等王妃入府後,全都交給王妃您,這聘禮單子請王妃收下。”慈眉善目的王府管事也是府中老人,對王爺這般喪心病狂的行徑卻無一絲意見,要知道當年,還是皇子的寧王娶親,也是一般無二的行徑,他,早就習慣了~
饒是準備過長女八十抬嫁妝的墨大莊夫婦,也被蒼澤梧這般的大手筆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這要再加上咱們家原先準備的嫁妝,得多少人抬嫁妝啊?”夫婦倆給小女兒準備的是一百二十八抬,原就是把家裏能用得上的長工短工全都給用了上來,這要再加一百八十八抬,光是嫁妝進府都不知要多久啊!
煩心之餘,對蒼澤梧這般看重女兒的心思,也表示很滿意,畢竟女兒過得好,也是他們為人父母最大的願望。
不過對著這麼些嫁妝,墨大莊隻得臨時又去找人借人,自家隻留下一十八抬聘禮,其餘一百一十抬全都入墨雲柳的嫁妝,隻等八月初八一到,便隨著墨雲柳一起嫁入寧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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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宜嫁娶。
秋高氣爽的初秋清晨,空氣中夾雜著金桂的香味與清冷,卻被熱鬧歡騰的氣氛打破稍顯寂寥的氛圍。
“咱們柳兒這真的是鳳冠霞帔,太好看了!”
墨雲柳因著是嫁入王府,自然與尋常女子出嫁時的裝扮有所不同,最大的不同便是如今擺在梳妝台前閃閃發光,富麗堂皇的含珠金鳳冠,以上百顆南珠打造而成,主冠是一隻含著鴿子蛋般大小粉珍珠的展翅金鳳,金鳳的翅膀打得極薄,體態優美的鳳凰在微風吹拂或者人的輕微動作下便有些晃動,如同立刻要展翅騰飛一般。繁複華麗的鳳冠,不知花費了工匠多少心思,足見送來此鳳冠之人的用心。
已用過早飯,如今坐在梳妝台前準備上妝的墨雲柳也難得有些害羞,被發現這個事實的墨家眾女眷們好一通嘲笑,開玩笑,平日裏最是正經厲害的柳兒居然會害羞,這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觀,錯過不就太可惜了?
再說墨府外頭,早早帶著人來接親的蒼澤梧穿著暗紅繡四爪銀龍的喜袍,看著被墨家如今越發壯大的攔門隊伍,淡然一笑,舉起左手輕輕一揮,身穿勁裝的王府護衛隊侍衛應聲而出,兩人負責一個,統共出動了近三十人,才將嗷嗷叫的攔門人全都扛走,場麵一度陷入混亂中,看得圍觀百姓個個樂哈哈地笑。
原最該是狼狽的新郎官,一個衣角都沒皺,朝被扛起來的大舅哥笑著點點頭,而後堅定地邁開步子,往新娘子所在的閨房去了。
本以為外頭少說要臨近吉時才有動靜,結果新郎官帶著一眾壯丁浩浩蕩蕩地殺到了新娘子閨房院子外頭,才嚇得眾女眷一跳。
見新娘子連妝都沒上好,當機立斷的敏雅登高一呼,將閨房裏絕大部分女眷全都招了出去,牢牢把蒼澤梧擋在了院子入口的月洞門處。
“哎呀呀,新郎官兒來得這般早,可是要給我這個二嫂見禮啊?”敏雅美目流轉,示意眾女眷手拉手,不給新郎官留一絲闖過去的可能。見蒼澤梧這般快就到了這裏,想必是前頭攔門出了幺蛾子,她可不能叫這蔫兒壞的玩意這般快就闖進去呢!
平日裏不苟言笑的蒼澤梧今日也難得一直笑著,被敏雅帶著一群女眷攔住去路,雖說有些失望,卻也不生氣,想來自己似乎是來得早了些,柳兒怕是還未準備好,便由著敏雅攔住。
院子裏兩邊人僵持不下,攔了許久,加上掙脫王府護衛隊的墨家男丁重入戰場,當真將早來了一個時辰的蒼澤梧攔在外頭半個多時辰,直到新娘子那頭來人小聲稟告,說都準備好了,把蒼澤梧整得團團轉,可算是消了些氣的墨家男丁們也不好耽誤妹妹的吉時,才放人進去。
接到新娘子後,拜別墨家父母,新娘子上了花轎後,已排隊在門口等著送嫁妝的隊伍也跟著起,送親隊伍跟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從西城要穿過整條朱雀大街,最後到達皇城跟下的寧王府。
近三百抬的嫁妝,叫全長安的老百姓親眼見到甚叫十裏紅妝,再有王府中席開百桌,大宴賓客,另有平王主婚,太子出席,宮中聖上、太後、皇後皆有賞賜,婚宴當夜,還燃放了無數的煙花,直到三更才停息,這場叫全長安人都看在眼中的婚宴,可謂無比盛大,叫無數人無比羨慕。
外頭無數人仰著頭看煙花盛宴時,王府正院中,墨雲柳也仰著頭,隱忍細碎。
所謂洞房花燭夜,從此不早朝,隱忍了多年的青年,不知在夢中夢到過多少回的少女,火熱滾燙的手掌不知何時已長得那般大,足以兩手一攏便將纖弱腰肢掐住,不叫她閃躲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