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卜也不說話,給花錦遞上毛巾。
餐廳那邊,聽見花錦出門,又拿起自己的筷子,“來來來,孩子不懂事,還請見諒。”
“是她不懂事嗎?”江遠也離了座。
江遠找了塊幹淨的毛巾,走到草地上,看著花錦,“什麼可以,就是逞強!”
花錦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是她覺察出姑姑似乎比參加葬禮的時候更佷她了。
“你怎麼出來了?江伯父也出來了?”花錦又往嘴裏灌了口水。
“總得有個人守著,惹姑姑太生氣了,萬一她要解除婚約呢!”江遠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花錦,把手裏拿著的濕毛巾蓋在花錦的臉上。
花錦用手按住臉上的濕毛巾,涼涼的,和眼淚的溫熱差別其實挺大的。扒拉下濕毛巾,花錦抬起胳膊,長長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坐了好長的火車,太累了!要是妖界也有飛機場就好了。”
花錦站起來,拉著江遠要重新走回餐廳,被江遠攔下,“你去休息吧,我過去就好了。”
花錦站在餐廳門前,吸吸鼻子,笑著對江遠點點頭,走去二樓。蘿卜亦步亦趨地跟在花錦身後。
花錦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擦擦眼淚,轉身對著蘿卜又是笑容,“你還沒吃飯了,我靜一會兒就好了。”
蘿卜對著花錦點頭,“好,我晚飯就不叫你了,你好好休息。”
花錦拉開一點點兒窗簾,掀開沙發上的防塵罩,窩在上麵,看著院子裏的石椅石凳。想到那天林家妹一個人坐到黎明,花錦反而有些恨自己了,她享受了半年的安寧,而林家妹還在痛苦裏。恨自己,花錦覺得好像沒有那麼難過和痛苦。
看著江霽江遠父子離開,看著銀色的院子在夕陽下染上緋紅,看著映雪中來臨的夜晚。石椅石凳上的雪在白天已經化了,在夜晚成了一個小黑點。花錦終於想起來動動自己的身體,撐著自己站起來,輕聲輕腳地打開門,裹上帽子圍巾走到了院子裏。
有白雪映著,今天的夜色也不算黑。花錦彎著腰,伸手摸了摸冰涼的石凳,把手搭上去好長一會兒,應該是沒有勇氣坐上去,最終站起身了,看看小洋樓,看看自己房間的窗戶,花錦轉身沿著青石道向庭院外走去。雖然天氣有些冷,但活動著總歸不會感到太冷。
已經很久沒有在庭院裏走走了,上次在庭院裏逛得時候也是夜晚吧,那時候庭院的裏林子還密著呢,那像現在遠處有塊兒石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回頭看小洋樓,孤零零的立在小高地上,在這樣的夜晚裏都融不到它身後的群山裏。
走到庭院外,花錦再次來到石棺前。石棺上的雪在白天化去大半,迎來夜晚又重新凍得硬邦邦的。花錦站在碑前,一動不動的低著頭。良久,繞過石碑,坐到石碑與石棺中間,睜著眼睛抱著雙膝。
“少主人,你在這兒嗎?”蘿卜說話的聲音很小,好像是怕驚醒了躺在石棺裏休息的人,她站到石碑麵前,輕輕抽泣,“老爺夫人,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