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櫻娘還是太傅府嫡出大小姐的時候雖然專心在學識上多了些,但待人接物上也有專人教導過,不怎麼精通可也看得出來村長現在是完全站在盧鄭這方。“縣官不如現管”,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與其現在鬧起來讓楊家人也跟著為難,不如暫時先退一步緩一緩,以後再找機會扳回這一城。
“姐……”田嵐州還有些不忿,想越過田櫻娘再辯解兩句,但田櫻娘就擋在他麵前,除非他下大力氣把人給推開。然而,目光觸及她頭上有些鬆垮的紗布,他最終還是聽從了田櫻娘的意思抿著唇低低對盧鄭和鄭娘子道了一聲對不住。
羅大牛對此總算是稍微滿意了些,又給盧鄭陪了些好話,這才趕著牛車和楊家人一起出院子回家。
一行人背影消失,盧鄭臉上溫文的笑容一收,陰鬱的眼神在田櫻娘姐弟臉上瞟,道:“按理說,嵐州該為田先生守孝三年,這三年當足不出戶慎言慎行。但學堂既然是杏花村村學,倒是不用那麼苛刻,隻要嵐州能交上一年五兩銀子束脩,我也是不介意指點指點你功課的。”
“我兒,先不說那些。有的人隻是交錢沒用,還得人品過得去才能收。”鄭娘子扶著盧鄭的手腕,渾濁的眼珠子轉個不停,衝著田櫻娘的方向命令道:“櫻娘是吧,過來扶我到堂屋坐著。然後給我和我兒把飯菜做來。”
田櫻娘被盧鄭母子倆的自以為是氣笑了,這娘倆是哪來的自信別人會照做?難道就是因為盧鄭是這十裏八村除死去的便宜爹之外唯一的童生老爺!
“對不起了鄭家嬸子,天色已晚,我和嵐州就不奉陪了!”田櫻娘伸手摘了堂屋廊簷下的燈籠,吹滅了裏麵的一小節蠟燭,這還是爹娘辦喪事用剩下的一截呢,可別因為討厭的兩人給浪費了。
燈籠一滅,堂屋前一片漆黑。田櫻娘記憶力好,田嵐州是待了五年,姐弟兩個摸黑輕鬆地進了東屋,吱嘎一聲關上門,將盧鄭母子倆的謾罵全都關在了外麵,反正堂屋裏就隻有一張八仙桌和四根條凳,隨便那母子倆怎麼發泄都行。
為了不便宜盧鄭母子倆,田櫻娘將西屋兩間屋子和堂屋多餘的東西全都搬到了東屋,外間是楊三嬸帶著田櫻娘和楊春桃收拾的,雖然多了西屋外間的書桌、書架和堂屋原有的幾把椅子,但好歹還算留著上炕的通道。
田櫻娘麵含同情地目送田嵐州翻到炕上坐著,還得小心將她們幾個女人弄了半下午的針線簍推到一邊才能攤平躺下,歎了一口氣便往裏間去。
“姐,你等等。”田嵐州突然想到了什麼,從炕上坐了起來。
“弟弟,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現在快亥時了,有事咱們明天再商量好嗎?”說著,她拉開了兩間屋子相連的房門,邁步走了進去。
嘭——
“啊——”田櫻娘的尖聲慘叫在黑夜裏傳出老遠,幸好田家房子離著村子大部分人家有一段距離,要不然就不止嚇著盧鄭母子倆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