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玨揚臂高抬,衝他深深鞠躬,“謝容德大義!”
隔日臨朝,聶玨、蕭真、杜修彥一齊上書,奏請女帝變革國子監,霎時滿朝嘩然。
“萬萬不可!國子監已有數年,今日一動,那就是動了大齊的官本!”肖正商當先急著道。
聶玨回身看他,“太常大人,每年進士三百人,可都是那國子監中的三百人?大齊的官本從來都不是國子監,是百姓!有能力的學子在民間得不到教育,無能之人卻在國子監中胡作非為,若大齊的官本是這樣,那大齊往後就是一條死路!變革國子監是必然的!是為了大齊能夠擁有更強大,更鮮活的生命力!”
肖正商瞪圓了眼,“聶大人你什麼意思!京中子弟多才俊,誰人不知,單你一張口便將他們說成了無能之徒,未免也太過分了罷!”
聶玨輕哼一聲,“才俊?本官記得,前不久太常大人的公子才鬧出外室的醜事吧,若才俊都像這般,想必陛下都要頭疼了。”
“你!你!”肖正商連說了兩個你,抬頭就見女帝陰冷著雙眼直往他麵上去,嚇得他再說不出後麵的話。
“少年公子誰不愛風流,這種事也要拿到朝堂上來講,聶大人,你怎麼不反省一下你自己?”吳柏梓也站出來反問她。
聶玨說,“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歪,吳大人從前一直是個溫溫吞吞的人,今日倒一改常態,如此咄咄逼人,國子監中無能之人,莫非也有你的親戚?”
“這是什麼話,本官就事論事,聶大人也能東拉西扯,這朝堂難道還不準本官說話了嗎?”吳柏梓道。
打眼一看,朝臣是要對立著起來反這次改革,杜修彥和蕭真兩人互視一眼,杜修彥先起了話道,“吳大人,變革國子監並不會就把國子監變沒了,不過是改變以往招生的標準,讓民間學子也有機會進入國子監中學習,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我們應該支持。”
“若京中子弟有本事,就不該怕國子監發生改變,規矩是變了,人還是那個人,一切按才學來排,本官覺得很是好,大齊缺的就是有才之人,那國子監收的也該是有才之人,”蕭真跟著道。
吳柏梓一看到他們兩個人便咽了聲,蕭家和杜家出了麵,叫他還能說什麼。
這時殿外傳出一陣咳嗽,眾人都將目光轉到那裏。
女帝聞聲道,“牧愛卿身子不好,怎麼還來了?”
牧甫一邊捂著嘴咳個不停,一邊彎著腰進來跪倒了,“陛下!微臣聽聞聶大人上奏要變革國子監,這麼大的事,微臣如何還能在家中靜休啊……”
女帝向後靠了靠,看了聶玨一眼,沒作聲。
“國子監數年安穩,從沒出過大的禍事,聶大人才剛任吏部尚書不到半年,就要拿國子監開刀,未免太忘恩負義了吧,怎麼說你自己也是從國子監裏出來的,就是這麼對待教養你的地方?”牧甫責問聶玨道。
聶玨麵對著他沒一絲怯意,穩穩道,“太保大人,正因為本官是出自國子監,所以本官才是最了解其中隱秘的人,國子監中一千生,有幾個是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您問問您的兒子,他這六年讀了幾本書?”
牧璋賢在國子監中混了六年,連一官半職都沒有,作為牧甫的兒子真的是丟盡了牧甫的臉,牧甫對外從來隻說自己的兒子無心官場,其實他心裏清楚,牧璋賢哪裏是做官的料,若放他入朝,遲早有一天自己可能就被這個蠢兒子坑慘了。
牧甫豎著眉毛瞪她,須臾咳的停不下來,“咳咳……你強詞奪理,我兒無心朝政,此事怎又扯上他了?”
“既是無心朝政,他還賴在國子監中六年做什麼?屍位素餐你們也好意思,不如讓讓地方,年輕的學生們還想入朝!”聶玨懟道。
牧甫被這一嗆,又是一陣咳,咳的幾欲暈厥,他突的用手指對著聶玨罵道,“聶甘棠!你還有沒有點文士氣節!國子監是天下讀書人的聖地,豈能是你三兩句話就顛覆的,你莫不是以為當上了吏部尚書,就可以為所欲為,太猖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