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日過去,車隊越發接近中都。
宗秀端坐於馬車之內,基本很少說話,不過心情好時,偶爾也會出聲指點宗子煜、宗子馨修行中存在的問題。
這讓兩人大感意外,畢竟很少有人願意或者說有能力指導他人修行,更何況是這看著就不像是好為人師的鬼供奉。但沒多久兩人就變得心存感激,雖說隻有隻言片語,可每每能指到關鍵處,讓兩人得到不少啟發。
不過他們卻無法將感激的情緒一直保持,因為這鬼供奉的脾氣著實古怪,有時候他會提點你,有時候卻又隻是冷眼相看,甚至有時還不忘讓趙書成想些折磨人的法子並付諸行動,比如把人綁著手,然後讓他跟著馬車在後麵跑……諸如此類的,一路上讓人受盡苦頭。
當然,趙書成為了避免自討苦吃,總是往輕鬆了想,不過這也無妨,因為宗秀很快就讓宗子馨也跟著想,然後比較兩人的法子,誰的法子比較差,就讓差的一方嚐嚐對方想出的手段。
這就導致趙書成和宗子馨不得不權衡其中的關係,若是方法想得惡毒了,就怕會落到自己身上,若是敷衍了,讓另一方給比下去,現在就要受苦。
如此一路上,各種稀奇古怪的懲罰層出不窮,自然會引來旁人的注意,但沒有人來多問,一是不願得罪宗秀,二是對待俘虜,這些手段確實算不上什麼。
無論怎麼說,中都是越來越近了,這也讓趙書成和宗子馨暗鬆一口氣,否者再這樣下去,就算肢體沒有殘廢,人也要被弄得心力憔悴。
這一日,宗秀忽地停下修煉,望了一眼馬車之外,在遙遠的前方依稀可見一座巨大的城池,厚重的城牆拔地而起,來往行人絡繹不絕,有鷹揚衛的斥候驅馬前去清路,好讓隊伍通過。
趙書成沒來過中都,他探出腦袋去,眼見大批商隊、農家被驅趕到大道兩旁,人擠人,物堆物,不由低聲讚道:“謔,好熱鬧!”
宗秀沒有說話,他視線所及,眼前天朗氣清,碧空萬裏,但神識感應之下,前麵卻不是一個繁華大都市,竟像是一個被血色籠罩之地,
這中都,果然讓人意外。
車隊緩緩通過城門,李純顯要去向大唐的皇帝複命,宗秀卻無須如此,他和仇八幾人作為新入供奉堂的供奉,隻用去供奉堂外堂掌堂處領取令牌即可。
嚴秉白給宗秀安排了處院落作為住所,並讓溫召輝將宗子煜三人帶往那裏,宗子煜和宗子馨現在已不再是供奉的身份了,以後要怎樣處置還要聽掌堂的安排,但隻要掌堂未開口,他們便算是宗秀的俘虜。
尹準帶著仇八和鄧信鴻、禹瑩琇先一步進入供奉堂,不過在經過宗秀身邊時,他還是很和氣地與宗秀打了個招呼。
等尹準離去時,嚴秉白小聲提醒道:“鬼供奉,別怨我多言,但尹副掌堂這人實不像他表麵表現的這般大度,這次你又是我引薦的,按供奉堂潛在的規矩,大家都會將你當成我的人,因此,你還是要提防些。”
宗秀點頭,道:“我知曉。”
嚴秉白能感覺到這鬼供奉回答的漫不經心,不過也不好多說,便引著宗秀往供奉堂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