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秉白引著宗秀在小巷中穿行,到了一處無人居住的破敗院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敲敲按按,然後便顯出一條密道來。
嚴秉白率先入內,宗秀跟隨其後,這沒有半分遲疑的模樣不禁讓嚴秉白詫異,換做是他,對陌生之人帶著前往陌生之地,絕對無法做到如此坦然。
是對他這副掌堂的信任還是說在這鬼供奉看來,他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嚴秉白有些自嘲地想道,大概是後者居多吧?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行徑,密道到了盡頭,嚴秉白一按機括,封閉密道的石板緩緩開啟,他拾階而上,出了外麵。
宗秀也跟著出來,環顧四周,見邊上宮殿林立,紅牆黃瓦,在夕陽映照下,更顯得金碧輝煌。
宗秀問道:“這是大唐皇宮?”
嚴秉白點頭,道:“未到內宮,是在皇宮外殿東側,供奉堂內堂就是在此處。”
“供奉堂內堂?”
供奉堂內堂原先是大唐供奉堂的核心組成之一,隻有皇族子弟才能入選,不過也正因此規矩,數百年過去,有天賦的皇族越來越少,如今早已變得名不副實,被外堂遠遠甩在身後。
這些宗秀是知道的,讓宗秀奇怪的是,一直以來他對宗子煜口中提起的李錦找來牽製外堂掌堂之人有所猜測,當時以為最大的可能是李錦師門又有人來了,沒想到不是師門來人,而是在內堂之中。
宗秀與嚴秉白一同前行,穿過一個回廊,到了一座清冷宮院,裏麵栽種幾株槐樹,時值深秋,風吹葉落,加上沒人值守,地上鋪滿厚厚一層,踏行而過,娑娑作響。
宗秀輕笑道:“這兒倒是安靜。”
嚴秉白歎息一聲,道:“原是繁華之所,現今倒是一座冷宮。”
“內堂不是早已衰落,嚴副掌堂也見過繁華之時?”
嚴秉白還未說話,便聽一個蒼老聲音傳來:“此事還是由我解答罷!”
宗秀循聲望去,隻見最裏一處房間朱紅色木製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顯出裏麵一個老者的身影,他對宗秀拱手道:“是鬼供奉吧?請進來說話。”
宗秀眼睛微微眯起,這又是一個凝元境的修士,隻是不同於外堂掌堂的氣息捉摸不定,這老者的修為倒是展露無疑,好確定的很。
宗秀抬步走去,而嚴秉白則站在原地,躬身行禮道:“掌堂。”
那老者抬抬手,道:“你去做你的事吧。”
嚴秉白應了一聲,又對宗秀說道:“鬼供奉,宗家族人之事我現在便去處理,鬼供奉勿用擔心。”
宗秀點頭,而嚴秉白已轉身出去。
房間很是寬敞,但布置卻極為簡陋,除去一些必要的擺設之外,再無他物,完全沒有預想中皇宮之內的奢華情形。
那老者尋了一張椅子坐下,又請宗秀在其邊上入坐,他在椅子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說道:“鬼道友勿怪,人老了,便不中用了。”
宗秀笑了一聲,道:“哪裏老了?不是還有雄心去做一件大事?”
那老者也跟著笑了起來,幹枯的皮膚仿佛老樹開裂開,他笑道:“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囉!再不做出什麼來,我就該入土了,以後要做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