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綿又陰冷的雨絲,逐漸轉涼,淅淅瀝瀝地揚撒在地麵上,彙成一彎清淺的溪流。
那點殘酷冷冽,又飄落在顧千夢的額前,眼角,和鼻染處……
肅殺和冷清的氛圍,將她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眸子裏濺了絲水花,顧千夢有點慌神,突地看不清麵前的一切……
待她反應過來,眼中再劃過錯愕,猛然側過臉,詫異又意外地望著沈青,就看見他不動聲色地升起一截車窗。
隨之,那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上車。”
“老師,你真的教我寫書?這次真的不耍人?”
先是一愣,顧千夢又想哭,又想笑,活像被人奴役慣,終於翻身的小農民,語調中,滿是歡騰和欣喜!
眯眼,沈青隔著那炫黑色的車窗,細微地對她頷首,“沒錯,我教你。”他的長指按在車框上,輕握成拳。
“老師,你看上去真男人!”顧千夢就扯開唇笑。
“少耍花腔。”沈青很不買賬。
顧千夢也不惱,仍是笑!
耳根卻聽見刺耳的引擎聲!
劃破這漫長又死寂的雨簾……
車頭筆直地停靠在顧千夢的另一側,也許是車速過快,刹車聲更震耳欲聾。
顧千夢眼神發顫,掉頭,就看見祁揚著急從車中下來,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心說,“今天不要上課,總之先推掉一切事,跟我來。”
“祁揚!”顧千夢狐疑地搖頭,心尖壓抑和失落,原來,來的人不是祁燁……
既然祁燁沒辦法承諾今天出現,顧千夢便也死心。
在他繁忙的時候麻煩他,本就不應該。
她也許,應該找點要緊的工作,也讓自己忙起來,才能減少對祁燁的那份思念。
“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走!”
抬頭,望著祁揚,顧千夢又說,“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帶一句話給他……就說,讓他好好工作。”
“不是這樣!”祁揚歎了口氣,再搖頭說,“是這樣,我哥想見你,但他最近沒辦法出來,所以,我隻能帶著你去見他!
“到底怎麼回事?”揚手反握祁揚的手背,顧千夢想知道,祁燁到地方發生了什麼。
“你先不要緊張,他不過是被關禁閉……我哥早該習慣,爸看重他,不會對他怎樣。”口吻中透出幾分譏笑和幽默,祁揚是指,祁燁曾經因為顧千夢,就被關過。
顧千夢偏還是擔心。
“他為什麼都不跟我說?我還以為……還以為……”
祁揚就突然很想笑話大哥,撓耳朵說,“我想,麵子上的問題吧。如果我是男人,也不好意思讓自己女人知道被關的消息。”
“好了,現在快跟我走吧。”祁揚拉著顧千夢就要走。
顧千夢釋然地點頭。
卻突然想起沈青……
先鬆開祁揚,顧千夢掉過頭。
再一步一步走到沈青麵前。
“老師,今天請放我一次假吧!我要去尋找我身體裏的那根肋骨……我想去見他……特別想特別想。我想,喜歡一個人,深愛一個人,大致就是這樣的感覺!會控製不了那份思念……”
冷冽的眸子,劃過一道沉暗,沈青輕蔑地看著她,陳述著她的愛情。
剛要說話,卻聽見顧千夢認真地說,“老師,沒有愛的人,是寫不出劇本的!”
垂下眼眸,沈青冷酷一笑,便伸手,揚起車窗,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