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占的話,讓黎天瀚很是震驚,隻是,卻沒料到後麵的話,讓他才更是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黎天瀚,我們司家跟你們黎家的恩怨,我想你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不是你那個姓黎的老爹當年誣陷我爸,我們司家又何以弄得一敗塗地,家破人亡!其實,我倒是非常希望你們黎家就這樣被葬送了,可是,你身邊這個傻丫頭她不肯呀!!”
司占起了身,一步步往對麵的他們走去,下一瞬,站定在呂冰夏麵前,冰冷的眸光,緊迫的注視著對麵甚至於不敢抬頭看他的呂冰夏,修長的手指輕輕勾上她的下顎,強迫著她抬起頭來,他笑道,“黎天瀚,看見了嗎?她這一雙眼眸從來都隻為你流眼淚……”
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呂冰夏仿佛聽到了司占語氣中的一抹悲涼還有澀然。
“不管你怎麼背叛她,不管你怎麼拒絕她,可她,就是這麼傻,為了你,為了你們黎家,寧願委曲求全的伺候著我,任由著我玩弄著……她怕我會對付你們黎家,她怕我會把你媽送進監獄,因為,她不想看著你黎天瀚痛苦……”
司占越說,聲音越冷……
盯著呂冰夏的眸光,也越來越深邃。
他笑,“可是,寶貝,你覺得你為他付出了這麼多,值得嗎?你覺得他真的還會再繼續愛你?你真傻!!他……不會愛你了!!他已經變心了,知道嗎?這個男人不過隻是個見異思遷的混蛋罷了!!”
呂冰夏的眼淚,如決堤一般的不斷往外湧。
而黎天瀚,僵在那裏,一動沒動,剛剛司占的那一番話,一直都在他腦海中揮散不去。
“司占,你沒資格這麼說他!!真正是混蛋的人,根本就是你!!”呂冰夏崩潰般的嘶鳴著,“是你**了我!!我要告你,我要告你……嗚嗚嗚……”
呂冰夏的哭聲,如一把把利刀,狠狠的割在黎天瀚的心口上,讓他瑟瑟作疼。
此時此刻,他的心底……
溢著太多對這個女孩的同情,憐憫,而更多的是愧疚……
“冰夏,我們走……”
黎天瀚的聲音,凜然得寒冰凍結。
喉嚨,澀得,有些疼。
他充滿血絲的眼底沒有去看司占,隻拉著呂冰夏就要往外走。
“司占,如果你是個男人,就應該找我們黎家,而並非,一個柔弱的女人!!”
他摞下狠話,預備離開。
“黎天瀚,你再拉著她往前多走一步,我就一槍斃了你!!”
司占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他們那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他赤紅的眼底不斷的有憤怒的火焰冒出來。
黎天瀚腳下的步子頓了一秒,然下一瞬,步子一邁,繼續往前走。
他握著呂冰夏的手,越來越緊。
而呂冰夏,卻在不停的發抖……
“哥,放開我……讓我回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帶你離開這!!”黎天瀚的語氣,很是堅決。
隻是,他黎天瀚從來不知道,她呂冰夏就是司占的克星,即使再沉得住氣的司占一旦遇到呂冰夏的事情,就會忘了思考,無法自控!!
所以,在明知道他黎天瀚不能隨意動的時候,卻還是叩響了手中的扳機。
“啊——”
呂冰夏一回頭,就見到司占那眼中的殺氣……
下一瞬,“砰——”
子彈瞬間脫膛而出,下一秒,血濺當場……
染紅了司占的雙眼,亦染紅了黎天瀚的雙眸。
呂冰夏就那樣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顆象征著死亡的子彈……
“啊……”
一聲痛苦的嘶鳴聲,響起。
“冰夏!!!”
“冰夏!!!”
兩個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出來。
那一刻,黎天瀚清晰的看見司占眼中的慌亂……
“司占,你這個瘋子!!”
黎天瀚抱起血泊中的冰夏就瘋狂的往外奔,“冰夏,睜開眼,別睡,別睡……”
他的聲音,嘶啞著,一顆心髒怦怦直跳,腳下的步子如飛一般往停車場奔去,“冰夏,睜開眼看看哥!!聽話,你一定要堅持下去,一定要堅強!!!”
黎天瀚的眼眸,溢出痛苦的神情……
血紅,染滿著他整個漆黑的眼瞳。
當把她送到孫誌浩麵前時,呂冰夏早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天!!!她怎麼會中槍!!”
“快,你先別管,先安排手術!!”
呂冰夏飛快的被人推進了手術室去。
結果卻未料想,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接踵而來。
將近一個小時後,孫誌浩從手術室裏急匆匆的趕出來,憤怒的瞪視著黎天瀚,“你搞什麼鬼?你這樣子對得起謝安蕾嗎?啊??”
黎天瀚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幹嘛?你不在手術室裏帶著,你現在跑出來做什麼?冰夏呢?她到底怎麼樣了?”
“她怎麼樣了?她慘了!!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讓她流血,她一流血就隨時有可能死亡!!”
孫誌浩的一句話,卻恰好讓剛走進來的司占聽到。
他腳下的步子,僵住。
黎天瀚也因他的話,也僵了一秒,臉色白了幾分,“你告訴我,到底還有沒有救……”
孫誌浩重重的歎了口氣,“我說的不是這個!黎子,你……你居然讓這丫頭懷孕了!!!你說你這樣對得起謝安蕾嗎?再說,你難道不知道她的身體嗎?啊?她現在能懷孕??你這不是要害死她嗎?”
“懷孕??!!”
孫誌浩的一句話,讓黎天瀚以及身後的司占同時鄂住。
這會,孫誌浩才注意到了後麵的司占,神色掠起絲絲警惕,低聲問黎天瀚,“他怎麼會在這裏?”
黎天瀚不回答,隻道,“冰夏真的懷孕了??”
“是!!”
下一瞬,黎天瀚忽而轉身,狠狠的一拳就砸在了司占那張邪惑的麵龐上,“司占,你這個混球!!!冰夏要有什麼意外,我一定讓你一命抵一命!!”
司占不說話,隻還手,掄起拳頭就揍了過去。
“你居然還敢讓她懷孕!!!混蛋!!”
“黎天瀚,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孫誌浩看著他們之間的毆打,如墜身於雲裏霧中。
“你們先別打了!!”
孫誌浩甚至於也懶得去扯開他們,隻漠然道,“誰是孩子的父親,來簽字做流產手術!”
一句平淡的話語,卻徹底讓毆打的兩個男人鄂住。
反應最強烈的,當然是司占。
“孫誌浩,你剛說什麼?什麼流產手術??”
問話間,他的額角不停的有青筋爆出來。
孫誌浩抬眼看了看司占,基本也意識到了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涼涼道,“你是孩子的父親?那好吧,簽字吧!”
他將手中的手術單遞給他,麵無表情。
“誰準許你們把孩子流掉的??”司占發狂的冷喝一聲,“我要孩子留下來!!聽到沒有,孩子必須給我留下來!!”
孫誌浩皺了皺眉,“行!孩子留下來,那就跟著他媽一起死吧!!”
說著,他轉身就要進手術室去。
“你什麼意思?”手臂,被司占狠狠鉗住。
孫誌浩看了一眼身後的黎天瀚,“沒人跟她說過冰夏的病?”
黎天瀚沉默。
“簡單來說,冰夏的身體不允許她懷孕,更不允許她流血!所以她現在中槍,血流的特別嚴重,這時候活不活的過來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而孩子,是鐵定不能留下來的!留下來,必死無疑!!”
司占徹底怔住。
“簽不簽字,你自己決定!”
孫誌浩將筆遞到他麵前,而司占甚至於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在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孫誌浩清楚的看見,他的手,在不停的發抖。
一整夜——。黎天瀚都沒有回家,隻焦慮的守在手術室外,祈禱著,裏麵一切平安。
即使,知道那樣的概率,極低極低……
他打電話給謝安蕾……
聲音裏,透著一種絕望的悲涼。
從來不知道,原來,事實會是這樣!!
胸口,憋悶得宛若隨時快要爆開了一般!!
“謝安蕾……”
“天瀚,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
謝安蕾還窩在沙發一邊看電視,一邊等他。
“別等我了……”
他的聲音,太過嘶啞,讓謝安蕾一聽就知道他有事兒發生。
心,猛然懸起,擔憂的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現在在哪裏呢?”
“我在醫院……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是我出事了,是……冰夏……”
黎天瀚的話,讓謝安蕾繃緊的心,稍稍鬆懈幾分,而下一瞬,又再次懸緊,“她怎麼了?是病情又犯了嗎?你也別太擔心了……”
“好……”
對於今日中槍的事情,黎天瀚不打算告訴謝安蕾。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差點中槍,她一定會擔心得很,況且她現在是孕婦,現在這些血腥的東西,都不適合被她知道。
“謝安蕾……”
“恩?”
“我現在,特別想你!很想很想……”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切變得徘徊無助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他現在好想要電話這個女人,陪在自己身邊!
或許,此刻,也隻有她能安撫自己這顆不平靜的心!
今夜,經曆的事情,太多太多,知道的事情也太多!!虧欠的心,也太重太重……
而現在,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窩在謝安蕾那柔然的懷裏,好好眯眼睡一覺。
聽著她的聲音,感受著她的氣息,聽著她的心跳聲,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事情了!!
聽著黎天瀚的聲音,謝安蕾心裏一陣揪著疼,她仿佛聽到了他心底那一道道悲涼的聲音。
她笑著,試圖讓氣氛輕鬆幾分,“要不,我過來陪你吧!你是在孫學長那嗎?”
“別!都這麼晚了,別過來了,別讓我Cao心!”黎天瀚忙拒絕,“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不能隨便往外跑,更何況現在都這麼晚了,乖一點,趕緊去睡覺吧!別擔心我!”
“我再陪你聊聊吧,免得你無聊。”
“不用!趕緊去睡吧……”
“那好吧!!”
掛了電話,謝安蕾關了電視,去睡覺。
隻是,卻莫名的,周旁沒有黎天瀚的氣息,她竟有些輾轉難眠了。
“哎,睡不著!!”
謝安蕾幹脆起來,看一眼時間竟然已經夜裏一點多了。
謝安蕾心想著,黎天瀚和孫誌浩兩個人都忙碌了這麼久,一定餓了,而且,她家這位難搞的老公一定寧願餓著也不願吃外麵的東西,所以,她還是做個賢惠的妻子給他送點吃的過去吧!
謝安蕾下樓開始在廚房裏忙碌開來,好久都沒下廚了,這次一定要好好的大展身手才行。
做完之後,才一點半,謝安蕾換了衣服之後便驅車往醫院趕去。
謝安蕾沒有給黎天瀚打電話,隻心想著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提著兩個便當盒,欣喜的往孫誌浩的辦公室走去。
心裏想著待會黎天瀚看見自己表情該會是什麼樣的,恩,一定先是驚喜,然後就是惱怒,然後就是指責,再然後,當然就是誇她這位賢惠的好老婆擁有著上好的廚藝咯!
謝安蕾光是想著,都覺得有些好笑。
漂亮的唇角,忍不住揚起,輕笑出聲來。
腳步,在孫誌浩的辦公室前停了下來,才剛預備敲門,然,懸在半空的手,卻因裏麵的對話,而僵住。
“現在唯一能幫冰夏度過難關的,隻有謝安蕾了!!”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是她的丈夫,黎天瀚!!
可是,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黎子,你不會是想讓謝安蕾來救呂冰夏吧?你瘋了!!這不是個簡單的手術,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是個隨時都有可能丟命的手術!!更何況,她現在懷孕了!即使在換血中她活過來了,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呢?必死無疑,你知不知道!!”
孫誌浩的情緒,非常的激動。
而謝安蕾,卻因他們這一段對話,當場僵在原地,久久動彈不得,
腦子裏,“嗡——”的一聲,如遭當頭棒喝,所有的思緒,瞬間一片空白。
裏麵,陷入一片沉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