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相逢
姐妹相逢
〝天木,我是不得己才把你叫來,我們才從香港過來沒多久,我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夠信任了!〞餘青麥滿臉的淚水。
董天木從窗口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古玉山〝古伯伯怎麼樣了?〞
餘青麥擦了擦淚水〝他倒沒什麼事兒,隻是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這才犯了高血壓。但這麼多年,他從不讓我來操一點兒心,現在他這一病倒我就沒了主意了。〞
董天木點了點頭,像餘青麥這樣養尊處優的富家闊太太,就好比溫室的花朵經不起一點的風吹雨打。
董天木知道了古玉山沒什麼大事兒就放心了,不過他更關心的是另一個人,古雨秋。
〝伯母,雨秋怎麼樣了?〞
餘青麥剛擦去的淚水又流了下來〝估計是……要不然你古伯伯也不會暈倒了。〞說完更難過了,哭了起來。
董天木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他絕不能讓娉婷再一次從自己的生命裏消失。〝伯母,您先別難過,總會有辦法的。你照顧古伯伯。我去看看雨秋。〞
ICU的大門緊緊關著。外麵寂靜讓人感覺窒息。
董天木才到了那裏,就有兩個男人攙著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女人壓抑地哭著。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男人勸道〝事情己經到了這步田地,還是替你和孩子的將來想想吧!這在ICU裏一天就好幾千,反正也救不活了。〞
另一個青年也哭了〝大伯,可我爸才五十三!我寧可不娶媳婦也要救我爸!〞
女人和他兒子哭成一團。
男人歎了口氣〝我也不願意他死,可誰讓他就這麼短壽呢?腦幹出血那麼多,也根本救不活了!其實說不定人早就走了,就是呼吸機給維持著呢!讓他早點兒入土為安吧!也少受點兒罪啊!說完男人也哭了。
不一會兒ICU的大門開了,一個穿了無菌服的醫生走了出來〝趙區正的家屬呢?在這裏簽個字,病人就可以接走了!〞
然後她看向董天木〝你是古雨秋的家屬嗎?可以進來了!〞
董天木跟了上去,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人,女人正哽咽著顫抖著雙手簽下了字。
董天木的心裏一陣難過,人生難道非要這麼多不得已的生離死別嗎?每一天都左上演著悲歡離合。簽下了字就等於親手扼斷了親人的咽喉,但是也隻能簽字。這一刻,將成為這個女人一生中最殘酷的記憶,也是最深的傷痕。
在消毒區董天木手消了毒之後,套上了淺藍色的無菌服。
護士冷冰冰說道〝五分鍾就出來!盡量別吵到患者!〞
〝好!〞董天木的心已經快碎了。進了這個地方的人,就如同一隻腳跨進了鬼門關。不被扒層皮就別想出來了。
病房裏四張床位上兩張空著。在各種嘀嘀響的儀器中,古雨秋麵如白紙躺在那裏,身上插了各種管子,心髒監視器無力的響著。
她的身邊並排躺著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也就是門外女人的丈夫,看得出應該是個英俊的男人。臉和嘴唇都青紫著。
董天木趁人不備,摸了下他的脈,從脈象來說,這個男人的脈隻是被動的跳著,胸口一股氣像藏了個小蛤蟆。果真如他哥哥所說,這男人早就死去了。
董天木一陣哀傷,在心裏念起了送魂經。
醫生走過來果斷的拔去了各種管子,然後把男人推了出去。
見慣了生死的他們,隻把這些看成了他們的工作。不悲不喜。
董天木並沒太多時間感慨!他把頭附在古雨秋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道〝娉婷,你一定要堅持!其實我就是轉世的無心道人。你別不信,除了你和我這個無心道人知道那晚我偷偷吻了你的唇之外,別人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枝玉蘭?
我曾摘下最美的一朵給你戴在頭上,還曾說過這玉蘭花也及不上你萬分之一。這些話都是隻有你我兩人時我說過的,再沒第三個人得知了。對不對?〞
古雨秋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的表情,心率竟然也沒半點兒的變化。
董天木探著古雨秋的脈像,若遊絲一般。他的心一陣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