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璽負手而立,侃侃而談,便如名士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一般,若是有人自遠處望過來,見他如此儀表姿態,隻怕立時便會生出膜拜之意。
但他話音方落,卻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道:“廢話休要多言,快快說來,能不能將這峨眉掌門一舉殺滅,若是稍有差池,到時候大王怪罪起來,可不是你我能夠擔當的。”
劉玉璽循聲望過去,臉色微有不愉,他正在興頭上的時候還有一大肚子的俏皮話準備說出來,卻被人從旁打斷,當真令人掃興。
但他看了這個說話的女子一眼,臉上的神色卻忽然變得極其奇怪,似乎有喜悅,又似乎有些惆悵,隻見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終於還是打住了。
隻見他微微一頓之後,才淡然說道:“霞妹何必心急呢?這人已經被我倚天神劍完全困住,滅殺隻在反手之間,隻不過此人的魂魄,卻竟然是好多凡人殘魂凝練而成,當真是有些怪異呢?”
那被叫做霞妹的正是清虛當初所救的小霞,此際隻見她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麵若芙蓉,麵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竟是國色天香,讓人不敢逼視。
隻是她的臉色,不知怎的,竟是冷若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
這時候,十七人當中,有一個英俊青年忽然發聲道:“敢問老大,世間傳言這峨眉掌門一身左道神功出神入化,為何在您的麵前如此不堪一擊呢?”
這話算是問道了劉玉璽的痛處。
隻見他手捋長髯,微微而笑,清了清嗓子才道:“這峨眉掌門雖然身負不世神功,但我來的時候,卻已經得到了我們大王的啟示,說是這倚天神劍卻是恰好是這廝的克星。”
說到這裏,雙手抱拳往空拜了一拜,才正色道:“大王果然是算無遺策啊,倚天神劍一出,果然將這峨眉掌門打得一敗塗地。”
劉玉璽這裏兄弟幾人閑話家常,但異度空間內的清虛卻著實到了生死存亡之刻。
倚天神劍劍氣、劍光如大海般洶湧博大,卻又犀利異常,隻是數息間,便將清虛演化出的黑暗消磨的僅剩下了薄薄的一層,而且,受到浩然正氣的感召,清虛神魂內不停有冤魂飄出,消融在劍光中,更是令他元氣大傷。
清虛隻覺痛極,他此際不光肉體受損,而且魂不守舍,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迷糊當中,但本能當中,卻還是全力守護著那一剖黃光。
黃光當中,一個女子,宮裝麗容,圍著一跟黑黝黝的棍子,左右轉了幾下,滿臉愁容,喃喃道:“這可怎麼辦啊,如此博大浩瀚的浩然正氣,卻正是一切妖法邪修的克星啊,我,我卻是一點也幫不上忙了。”
說話間,眼見得清虛演化出的天下無光已經越來越淡了,此際,清虛也已經失去了正常的應變之能,隻是緊緊護住了那剖黃光,任憑劍氣如霜,縱橫若網,一點點消磨著他的身軀。
忽然間,清虛似乎清醒了一點,黑光波動,一點小小的黑色的甲殼一般的東西倏地被投入了黃光之內。
那黑色甲殼正是當年清虛擊敗極光世界之幽風魔煞之時,怎樣也無法煉化的東西,這刻,他也不知怎的,竟然將這東西給投入到了息壤所散發出來的黃色光芒之內。
那黑色甲殼緩緩進入了黃光之內,眼看就要落到地上,那一截黑黑的棍子,此際已經發出來了一個小小的芽孢,一直以來都是木木呆呆的,無論清虛怎樣溝通,也從未能夠交流。
這刻,那黑色甲殼進入黃光內,這截棍子卻是忽然動了,隻見它頂端的芽孢竟然忽然伸了出來,閃電般卷住了黑色甲殼,倏地往回一帶,那黑色甲殼忽的便沒入了這黑色棍子之內。
這黑色甲殼當初何等之堅硬,清虛用血魔大法反複煉化也不知道多少遍,都是毫發無損,難以傷其分毫,但這刻,一投入黑色棍子內,卻立時發出哢啪卡啪的聲音,竟是立時便化掉了。
隨即,黑色棍子上黑光閃爍,竟是再次發出來一個芽孢。
這樣一來,黑色棍子上,便有了兩隻芽孢。
芽孢上黑芒閃爍,不一會,兩個芽孢隻見便迸發出來了黑色的光芒,光芒來回循環,形成了一個黑色的光芒回環。
黑色光芒回環一旦形成,便有了一股隱晦的意誌波動起來,“是誰,是誰與我這世間最美的美味?是什麼如此明亮,是什麼散發出如此讓我討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