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文會每次都是有主題的,坐下了眾人也就就著題目紛紛吟詩作對發表觀點了。寧燕然一直非常安靜的坐在李中銘身邊,看他旁征博引口若懸河,一顆芳心慢慢的敞開了。
文會結束以後,他們兩個是最晚走的。不知道最開始是怎麼交談的了,總之,那天下山以後,他們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家世,還有家學淵源以及師承何人。
寧燕然是寄居在京城的姑媽家的,她這天一回家,就催著姑媽給寧城的寧老爺去信,寧家姑媽也是過來人,見她這幅樣子,便知道侄女今日出去必定是遇上了不凡之事,逗她道:“你爹已經答應你去進宮選秀了,還等你掙個名聲回來好光宗耀祖呢,你怎麼又變了主意不去了?如今這選秀單子可都要遞上去了,你姑父還尋了不少門路呢!”
寧燕然知道姑媽是拿著自己尋開心,但卻仍是有些著急,撒嬌道:“我長大了嘛,還是覺得父親說的對,找個靠譜郎君……”
寧家姑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待弄清楚了寧燕然看上的是當今小夏朝無人不知的李太傅之子狀元郎李中銘,嘴巴張的連雞蛋都能整個兒吞下去了:“我沒聽錯吧?我的好然兒,你可知道心悅李中銘的千金閨秀能從這兒排到寧城了!”
寧燕然的臉一紅:“他那樣好的人,自然是會有許多人喜歡的,但是……我不說了,姑媽,你明日就知道了!”
麵對寧燕然的賣關子,寧家姑媽是半點沒在意,畢竟這丫頭古靈精怪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剛用過早飯,二門上就帶著守大門的門子慌慌張張的過來了,一邊跑著一邊嘴裏還叫著:“夫人,夫人!李太傅和狀元郎帶著冰人在門口!您請還是不請啊!”
寧家姑媽差點一口茶噴出來,慌忙起身:“快請快請!”說完又發覺不對,萬一真跟那丫頭有關係,女方這麼做,豈不是上趕著一樣?又攔下了下人,道:“去前院裏支會老爺一聲!”
“夫人,老爺已經出去啦!”
寧家姑媽一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看著一旁臉紅紅的寧燕然,擰了一把她的腮:“你喲你!”竟是見了一麵就定了終身了!若不是李中銘是個守禮的,知道上門來,恐怕這丫頭就直接被人拐走也不一定。
對方是綿延千年的南陽李家,李中銘又不是紈絝子弟,再加上兩個年輕人彼此心悅,寧家老爺自然是歡喜的很,原本寧燕然就是嫁個普通子弟也比進宮好,更何況如今有了這般好的去處?
很快兩個人就成親了,在那幫文友吃上喜酒的時候,竟是連春天都沒過去!作為兩個人愛情的見證人,這幫文友紛紛寫詩寫賦,直誇的是天上有地上無。於是這樁婚事在京城之中名氣更盛。
可是如今卻像一把尖刀深深的紮在了李高心上。
寧燕然,竟然嫁給了別人!
她是李高生活裏全部的意義,本以為自己能守著她就是最好的生活,可是寧燕然的出嫁,讓他意識到原來還有這樣的方法,於是他的心理就越來越扭曲和變態。
冠貞帝是個蠢貨,貪圖享受,對李高來說,這樣的皇帝很好擺弄,他很快就略施心計將自己的師父替代掉了,如願以償的當上了大總管,而後便開始了給李中銘下眼藥。
那時候李中銘已經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宰輔了,那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鬥了很多年,李中銘再有本事,在一個君權至上的年代,也不過是君要臣死臣得不得死的犧牲,李高覺得,自己那一刻真是揚眉吐氣。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太傅府上,看看寧燕然見到自己會是什麼表情。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寧燕然會選擇去死。她難道就這麼不想見到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