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草原本是想著問問明儒玉要不要給她爹娘帶些什麼東西之類的,萬萬沒想到明儒玉竟然要抱著小蘿卜跟他一起去。
黎草是個老師漢子,拗不過明儒玉,隻得瞞著王大家的帶著她母子倆一起去了。這一去可是捅了馬蜂窩,明儒玉發現明秀才原來住的地方已經換了人,那戶人家告訴他,這個房子是一個壯實漢子賣給他的。
描述完長相,那人赫然就是王大狗。
明秀才的房子怎麼會是王大狗賣掉的?
明儒玉找了熟悉的鄰裏打聽,原來王二狗死了沒有多久,蘭芳身子就熬不住了,掙紮了兩個月也過世了,明秀才差人去枸澄縣送喪,不曾想王大家的說是明儒玉要給死去的丈夫守孝,不滿一年是不能離開家裏的。
明秀才自然是氣的夠嗆,他隻有明儒玉這一個女兒,許多喪事流程都得明儒玉接手來辦。但是王家不放人,從澧縣到枸澄縣來回路程路上也得耗費去一天一夜的功夫,他沒有時間折騰,隻能吞了這苦果子。
好景不長,明秀才痛失愛妻,他自己又不是會照顧自個兒飲食起居的,再加上前兩年連軸轉抄書講課透支了身體,很快也病倒了。
臨走之前他最掛念的就是遠嫁在枸澄縣的女兒明儒玉,便差人又去了一趟枸澄縣。生怕女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死了,明秀才將地契和家底都交給了差人。
“你爹呀,誰都信不過,就讓我們家文才去跑這一趟,說是文才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學生,他放心。文才在你爹病床前哭的臉上都是眼淚跟鼻涕,一刻也不敢耽誤,就往枸澄縣你們家去了。”
鄰居家大娘還特地把文才喊出來了,那小夥子如今也已經是弱冠之年,很是懂禮節的:“明姐姐,你怎麼才回來!夫子他都沒有等到你!”
“我去了王家,王家那個老虔婆,說是姐姐你在坐月子,不讓我見,說有事隻管交代她就行,她們家二狗既然娶了明姐姐你,跟夫子就是一家人,夫子的事就是她的事。我一心想著夫子的交代,哪裏敢給她呢,必定要親手交給明姐姐才好。”
文才說著說著,已經是個半大小子的人又哭了起來。
鄰居家大娘隻得接著說:“小玉呀,你也別怪文才,你婆母家的大伯哥和小叔子,實在是厲害的很,把我文才好打一頓,將他衣服都扒光了,搜出來他身上的契書和銀兩,將文才扔出門來了。他一個人哪裏能在你家裏鬧事呢?”
“我們也一直沒尋到機會,這不,前些日子這裏搬來了新人,我們才知道,你那黑心的婆母竟是將房子賣了。”
明儒玉聽完就氣的一張俏臉通紅,登時就暈了過去。得虧黎草在身邊,帶她去醫館抓了藥,住了兩天腳又回了枸澄縣。
不等明儒玉找算王大家的,王大家的就在村口堵住了黎草的驢車,氣勢洶洶的說明儒玉偷人,二狗屍骨未寒她就急著找野男人了。
原身一個讀書女子,哪裏能受得了這種羞辱,除了掉眼淚什麼都不能做。黎草倒是有心辯解幾句,但他一個大男人,總歸是不好跟長舌婦一樣去跟王大家的拌嘴。
王大家的是個典型的鄉野村婦,年輕的時候就是極為不講理的,年紀大了更是難纏,她對付原身是一拿捏一個準,慢慢的,明儒玉就更加唯唯諾諾了。
原本她飽讀詩書,也是有幾分骨氣在的,哪裏知道王大家的拿著蘿卜說事,說是隻要她請裏正替二狗寫了休書,這蘿卜就是個野種,他們王家是斷然不會要的,相信二狗泉下有知也絕不會同意替別人養兒子。
明儒玉為了兒子,隻能一忍再忍。
然而好景不長,王大狗因為人長得磕磣,個又不高,整個人矮墩子一樣,所以三十多歲了也沒娶上媳婦,本來看中他這個人的姑娘就少,再加上王家家底不豐,到現在還是兩個兒子跟爹娘擠在一個炕上,王大家的惡婆母之名又是十裏八鄉出名的,王大狗就更難說媳婦了。
王小狗因為在學堂念過一些書的關係,很是自命不凡,也厭煩他娘潑婦樣子,長大以後跟王大更親近一些;所以王大家的跟大狗這個大兒子更親近。
眼睜睜的看著大兒子將近四十歲了還沒說上媳婦,她自然是急了眼。王大狗這時候出了個主意,他說反正養著明儒玉這個小賤人也是在家吃幹飯,二狗也已經死了,倒不如直接讓她改嫁給自己,這樣還能省下一份聘禮。
而且,他可以直接搬進隔壁的小草房裏去,家裏也不用專門拿出錢來給他蓋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