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車居,風雨依舊,橋依舊,人卻變了。
劍聖,獨孤鳴,釋武尊三個人,一前二後己完全封死了聶風的退路。
聶風一個人,立於滂淪大雨中,神色凜然不懼。
暴雨狂風,大色漸暗。
麵對殺氣騰騰的三大超級高手,聶風依然氣定神閑,動也不動。
因為他感覺到這一戰的凶險,隻要有絲毫出錯,都是以令他戰死當場,故此在出手
前,他必須作出萬無一失的部署。
他不知道部署這次狙殺時還少了一個人。
斷浪!
斷浪現在隻有躲在水車居內,不時的伸頭偷窺一下尚未發動的戰局。
他不時的對自己道:
“我怎樣才能助聶風脫險呢,”
原來劍聖等人解決步驚雲後,得知聶風孤身一人,便將矛頭立指聶風,其行動之迅
捷,實是斷浪始料不及。
而斷浪若無應變良策,更礙於與聶風是摯友關係,不便現身衝突,其時內心之矛盾,
更急如鍋上螞蟻。
但獨孤鳴卻比他更急,己忍不住厲聲道:
“聶風,我就是獨孤鳴,無雙城主獨孤一方就是我父親,當年殺父之仇,今日就要
你血債血還!”
聶風平靜道:
“我知道這是血債,但是你還不了。”
獨孤鳴忽道:
“為什麼?”
聶風緩緩道:
“因為,該死的人仍是你!”
最後一個字吐完,靜若處子的聶風突然動如流星般疾飛開去。
獨孤鳴與釋武尊立即同時撲起急追。
獨孤鳴口中叫道:
“想走?!今日你插翅難飛!”
釋武尊卻一聲不響,淩空一掌擊出,用的正是如來神掌之“天佛降世”。
這一家若擊實,雖不能將聶風一舉擊斃,卻至少可將聶風阻延片刻。
有這片刻之間,獨孤鳴便可拖住聶風,劍聖再如對付步驚雲一般,如法炮製聶風、
聶風便當真是長出十對翅膀來,也逃個出生天了。
但可惜釋武尊這一掌將及聶風時,眼前人影卻突的一閃,竟己消失無蹤。
釋武尊正錯愕間,“蓬”聶風從背後疾出一腿,立將他踢飛出去,自己身形隨勢倒
翻,暮然破瓦而入水車居。
聶風早發覺水車居有高手隱伏,是以腳未沾地,便己叱道:
“什麼人在此鬼鬼崇崇,”
但他腳一沾地,定目一看,卻又不由得怔住:
“啊……斷浪?!”
行藏被聶風揭露,斷浪心中立時隻感到陣陣傀疚與歉意。
但展現在他臉止的,卻滿是驚詫與焦慮。
因為獨孤鳴與釋武尊己先後迅疾的從屋頂的破處竄了進來。
更重要的是一個人,己無聲無息的坐在聶風背後。就是——
劍!聖!
獨孤鳴冷哼道:“聶風,你還想逃?”
他與聶風仇深似海,說完率先狂攻聶風。
降龍神腿雖可與風神腿一較高下,但獨孤鳴未臻完境。按理是,短時間內,雖不見
落敗,必現於下風,但雙方拚鬥幾址招竟旗鼓相當,勢鈞力敵。
其中的原因,獨孤鳴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突然間,他又抽身不戰。
原來昔才交手,他己感到聶風神情極異,雙目隻一直瞪著斷浪,心忍全不放在劇鬥
之中。
獨孤鳴不明其意,遂不敢貿然再攻。
他招式頓止,聶風卻仍舊瞪著斷浪,仿如生生死死全然不在心上,他眼隻有一個人。
斷!
浪!
斷浪亦望著他,眼神中滿是委決難下。
釋武尊忽然個耐煩道:
“斷老弟,敵友兩難存,你既是難於下手,就等咱們料理好了!”
聶風立即臉色大變,吃驚道:
“斷浪,你竟與他們朋比為好?!”
斷浪啞然無語。
聶風呼吸漸促,怒目狂睜,眼白赤紅,似要淌出鮮血一般,一字一字的問道:
“你出賣我,!”
斷浪驟然跳起來,喝道:
“好!聶風!既然瞞你不住,亦再難與你為友,今日就讓我為無雙城立一大功吧!”
順勢一拳擊出。
斷浪的話,令聶風更是肯定,過度的震驚令他的血液倒流,腦海一片空白,一顆心
亦漸呈冰冷……
“蓬”的一聲,聶風不避不讓,斷浪這悍然一拳立將他轟中。
但如比輕易得手,亦令斷浪大感意外。
隻見聶風情緒仿如陷入昏亂,切齒咬牙,神態駭人,隻低聲反複的念道:
“為何要出賣我?為何要出賣我?……”
斷浪眉頭一結,暗道:
“眼下高手如雲,不容再行解釋,唯有將他逼進河裏,也許還有生機!”
心念既定,斷浪立時鼓勁運掌,雄渾勁道中卻蘊涵著一股柔力,將聶風送出數丈開
外,撞倒石牆,終於翻身墜河。
但冰冷的河不但使聶風怒火驟升,潛伏他體內的驚世力量鞭策著他,要他毀滅一切!
這時候,一股莫名恐懼竄往心頭。
聶風拚命緊抓著自己不受控製的手臂。
他知道,‘它’將要湧出來了!
斷浪亦看到了聶風異乎尋常的變化,暗驚道:
“啊!聶風他……”
身形剛一展動,便聽背後一聲冷哼,一張檀木大桌竟挾無匹勁力撞了過來,斷浪身
形急閃,大桌拴直撞上磚牆,“砰”牆裂桌碎。
同時間,斷浪眼前一花,隻覺一個身影已攔在前麵:
“老夫事在必行,凡阻礙老夫大事者,死!”
正是劍聖!
這時水中聶風的潛能逐漸迫發,水車亦不尋常地猛然加速旋轉,隻見他的拳頭在繃
緊,他的胸膛在繃緊,他的全身都在繃緊……
釋武尊與獨孤鳴立時衝躍到前。釋武尊在靠近斷浪時,猶自低聲說了一句:
“劍聖要殺之人,斷兄弟你又豈有相救之力?你還是先走為妙!”
斷浪聞言,心中不覺一寒。
就在此時,聶風體內的力量己向被摧至巔峰,狂暴的雨點亦被這強霸的氣道悉數彈
開。
獨孤鳴見之,怒從心起,再也忍不住厲吼一聲:
“聶風!納命來吧!”積壓了多年的仇恨,挾著狂風暴雨、淩空殺至。
赫然正是降龍神腿第四式——
飛龍在天。
釋武尊隨即亦身形鵲起,掌勁破空,以“天佛降世”從側翼攻進,配合獨孤鳴攻勢。
沒有出手的隻有斷浪與劍聖。
斷浪默歎一聲,神色黯然。
他知道,整個戰局的戰幕已由此拉開,聶風以一敵三,勝算極是微渺,自己又心有
餘而力不足……
其實,斷浪低估了聶風爆出的潛力。
獨孤鳴。釋武尊二麵攻勢將及攻近時,聶鳳驟然使出風神腿第六式——
神風怒嚎。
這一式不是腿,而是吼聲。
驚天動地一吼,竟令水車居頃刻間如山泥般塌下。
獨孤鳴觸目所見,聶風仿如己變成一頭猙獰猛獸。其淩厲無匹的戾氣,逼使這二麵
攻勢竟於半空中硬生生停窒。
劍聖與斷浪同時大吃二驚。
就在這時,聶風仿如化作一股狂風而衝。且風力奇猛,獨孤鳴與釋武尊立被蕩開。
斷浪立時籲了口氣,放下心中巨石,轉身坦然離去。
剛行幾步,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甫一回首,豈料一股旋風已象驚濤駭浪般襲至,
斷浪碎不及防,驟覺喉間一緊,已被死命的卡住。
斷浪的眼珠子立即凸了出來。
但他即使瞎了,也能感到對麵的人,雙目中怒火燃燒,就要將自己化為灰燼一般。
他還感到,這個人就是——
聶風!
眼看斷浪危在旦夕,釋武尊一掌,獨孤鳴一腿迅疾營救,均以八成功力擊出。
聶風應接不暇,立時受創、不覺手下一鬆,斷浪忙使勁掙脫。
誰知聶風血氣翻湧,一白鮮血竟挾勁狂噴向斷浪麵門。
斷浪不得不伸手一擋。
聶風乘隙一腿便迅疾的踢中了他的小腹。
斷浪身形立時倒飛出三丈開外。
但與此同時,聶風背門又吃重招。
如此連受兩次重創,更激起了聶風狂態畢現,風神腿法更呈霸道,威力石破天驚。
釋武尊禁不住滿臉詫異。
獨孤鳴見其無視痛楚,且愈戰愈能,更是遍體生寒。
劍聖亦微然點頭,暗道:
“這家夥潛力深不可測,難怪強如我二弟,當年亦慘被手刃當場!”
他們心中隻慶幸一件事。
——聶風眼中、心中、腿中的敵人沒有別人,隻有一個:
斷浪!
斷浪不僅擋不住聶風的瘋狂攻殺,而且聶風一腿比一腿快、狠、辣,他連半分喘息
的機會也沒有。
眼看著聶風勇追猛打,斷浪若再無外授,十五招內,絕難幸兔時,總算跳出了一個
人,
一一釋武尊!
釋武尊手雖辣,心卻不狠。
他不同於劍聖的穩健深沉,亦不同於獨孤鳴的殘毒陰險,他同情與己並肩而戰的戰
友。
就在聶風反掃一腿,欲劈斷浪後腰時,釋武尊忽然一個箭步躥過來,猛然一掌推出,
及時的阻住了聶風腿勁。
口中亦同時喊道:
“斷兄弟!你再這般捱打下去,並不是辦法,他已盡失人性,由我們先撐著,你且
速速離開
一句話說完,隻覺腿影如山,釋武尊雙掌左攔右架、上封下格,尤抵擋不住,他這
時才明白了接住聶風的苦處。
但他捱的苦,並沒有能讓斷浪脫離戰場。
因為他捱的隻是一半。
聶風的另一半腿勁,又拖住了斷浪,使之疲於閃避。
一直沒出手的劍聖,這時看到聶風以一敵住兩大高手,猶自遊刃有餘,盡占上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