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晴朗的黃昏,風雲像前……
北水鄉漁村的村民卓山,一手扶著妻子紫凝,一手牽著女兒小婷和兒子卓天,站立在風雲像麵剛。
紫凝納納地道:
“阿山,你帶我來這裏幹啥?”
卓山答非所問地道:
“凝,你摸摸看!”
紫凝身前走了八步,雙手摸到了驚雲石像的腳,喃喃地道:
“這是……”
原來她看不見,是個瞎子。
卓山異常凝重地道:
“凝,這就是你經常掛在唇邊。十分敬重的那個江湖人步驚雲的石像了!…
卓山的女兒小婷看了看石像,又看了看卓山,好奇地道:
“爹!這個步驚雲的樣子,好像……好像……
卓山的兒子卓天插口道:
“對!他很像——爹!”
不錯,卓山的相貌與步驚雲的石像長得一模一樣,看上去隻是年齡比石像大了十幾歲。
但,他不是步驚雲,他是紫凝的丈夫……
他是卓天與小婷的父親……
他是北水鄉漁村的村民……
隻是,他不是步驚雲……
卓山笑了笑,撫著卓大的頭,道:
“怎麼會呢,步驚雲是武林中的一個傳說,但我這樣平凡,又怎麼會和步驚雲相像呢?”
卓天不語。小婷不語。
他們兄妹倆仍緊盯著步驚雲的石像,似乎努力地想從中找出石像與他們爹的不像之處!
卓山歎了口氣,悠悠地道:
“不過,我總算有一點比步驚雲優勝,就是我比他幸福,因為至少我有一個好妻子,和一雙乖孩子!”
紫凝轉身拉著卓山的手,道:
“是了!快將日落西山,我們還是趕在天黑之前下山吧!”
小婷搖著紫凝的手,嬌嚷道:
“好呀!爹!娘!我今晚要吃醬燒牛肉!”
紫凝輕輕地擰了一下小婷的鼻子,笑道:
“真饞嘴!”
一個白色的身影如電般從卓山麵前擦過,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長長的鐵匣!
一一一懷空!
在經過卓山身邊的一刹那,他扭頭看了卓山一眼,心裏驚叫道:
“啊?步驚雲?”
***
時值正午,風平浪靜的海麵上,一隻形影單隻的小漁船正停在海邊。
漁船的船頭坐著兩個中年漁夫——
—個矮胖身材,鬥戴草笠。
一個瘦高個子,尖嘴猴腮!
瘦高漢於麵帶不悅地咕咕峻味著道:
“見鬼!耽擱了老半天,這帶連半條魚屍也沒有!”
矮胖漢子在船舷上敲手中的旱煙筒,一指海中的一片島嶼,道:
“不如到那邊去著看吧!”
瘦高漢子神色微微一變,道:
“啼!老黎,你不知道嗎?那邊水域終年大霧,很容易迷失方向的!還有,據老一輩的漁人說,那邊時常會傳出一些怪聲!那些叮當叮當的,並不像是海上應有的聲音,反而像一些……金鐵交擊聲!”
兩位漁夭所談論的那個島,叫——
鐵心島!
其實,這個島原來是個荒島,後來懷空的師父鐵神住進了這個島,就給它起名鐵心島。
瘦高漁夫所說的叮當聲,正是從島上的一座山窟內傳出。
山窟外站立著幾名彪形大漢。
這時,島的上空傳來一陣鷹鳴一一
“叭”!
一名大漢忙打開了山窟的石門,一隻龐大的雄鷹從天而降,振翅飛進石窟內,落在一個禿頂白須的老者肩上。
“鷹奴回來了!”
白須老者朝一個正在火爐旁打鐵的漢子道:
“主人!一定是懷空有消息了!”
打鐵的漢子身著一件嵌著血紅龍行圖寶藍長衫,電目開閡間,恍如火炬一般,配看那墨黑似漆的長須,十分威武。
他正是鐵心島的島主——
鐵神!
他這時正有節奏地掄錘打鐵,一對赤紅如火的巨目,目不斜視地盯著手中正在錘煉的一柄長劍,聽到白須老者的聲音,頭也不回地道:
“好!老夫等了多年,他終於有消息回來了!你就把信讀出來,看看空凡是否已經找到步驚雲?”
白須老者“嗯”了一聲,從鷹奴腳上取下一個紙卷,攤開來朗聲讀道:
“師父,弟子一去多年,一直無法找到步驚雲的下落,不過最近卻發現一個與步驚雲相像的人。
他叫卓山!如今居住在一個叫作北水鄉的漁村內,並以打魚維生。
他更早已娶妻生子,育有一子一女。
但他的妻子柴凝,是一個雙目失明的村女!
這個卓山,無論容貌與年齡,均與步驚雲相當吻合。
然而,卻始終不見絕世好劍的蹤影。
弟子己在密切留意這一家人,如果有進一步的發現,當會盡快通知師父!
還有,一別多年,不知師父身體如何?請師父好好保重,念甚……”
站在白須老者身側的兩大護法之一神武使,冷笑道:
“嘿!這小子既然知道自己出外己久,迄今隻找得這些微消息,真沒用!”
鐵神微微搖頭,道:
“這也難怪!江湖上敬重與憎恨步驚雲的人何其多,可是這些年來,他們也找他不著!
空兒能找得這點線索,己屬難得!看來,老夭命不該絕!”
神武使道:
“主人你病情日益加重,恐怕不能再等了!既然已經有消息,我看要不要多派些人去幫助懷空?”
鐵神沒有回答,神武使的話,卻斜瞥了白須老者一眼,道:
“心使,你的意見如何?”
白須老者原來是鐵神座下兩大護法的——
心使!
心使持著自須,道:
“主人依屬下愚見,暫時還是不要張揚為宜。不過卻可以派懷滅、自憐與懷空會合,以他們三人的才智,什麼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心使一向足智多謀,善解人心,所以名日——
心使!
鐵神點頭,用讚賞的語氣道:
“晤!不愧是以心為名的心使!鐵心島之內,也隻有你最明白老夫的心!”
神武使有些不悅地道:
“好!那屬下立即去辦!”
說罷,便匆匆向外走去……
心使關切地道:
“主人,你己打鐵多年,身體要緊,何不停下稍歇片刻?”
鐵神的巨錘邊有節奏地落在長劍上,邊道:
“不行,打鐵就是我的生命!那種不斷敲鐵的響聲,每一下都在振奮著我的心,讓我知道自己仍在生存著。我恐怕如果我一旦停手,就連生存的意誌也會鬆懈,給那病奪去我的命!我一下要支持下去,直到空兒找出絕世好劍,替我治病為止!”
心使雙手垂立,麵容一征肅穆,恭立不動,盯著鐵神的背影道:
“主人,你放心!他一定會把絕世好劍帶回來的!”
鐵神沒有答話。
心使也沒有再說話,隻聽得“叮當叮當”的打鐵聲……
***
懷空步覆沉重的走進這家簡陋的漁家大院。
他的心和他的步覆一樣沉重一一
因為他將要做一件隻允許成功、現時不允許失敗的事找到絕世好劍,為師父治病!
紫凝笑著,摸索著迎了上來,道:
“年輕人,你來啦?”
懷空點了點頭,目光停落在紫凝身旁小婷的身上。
紫凝雖然看不見,但她似乎能感覺得到,撫著小婷的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