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倚靠在廁所門後麵, 耳邊是家具被踢翻破壞發出的悲鳴, 以及夾雜在其中的腳步聲。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當機立斷翻了個身, 隨即聽到槍.響, 門上出現了好幾個小.洞, 甚至還有一把刀穿刺而入, 刀鋒泛著湛湛寒光。
祁承心有餘悸地劇烈喘息, 逼兀昏暗的空間裏, 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被無限放大。
他從洗手池上提了一瓶洗手液,同時取下一旁的毛巾, 左右對折攥在手裏。就在他轉過身的一刹那,門被踢爛了。祁承第一時間把洗手液扔了出去,準確命中離他最近的那個人。洗手液在那人腦門上爆開, 粘稠的液體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淋了前排的殺手一頭一臉。祁承瞅準時機把水龍頭水閥開到最大, 同時掰斷了水龍頭。水柱一下子噴.射出來,漫天的水花像極了噴泉。
如果有燈光和音樂那就更像了。祁承內心吐槽,手下卻半點不滿地借著水柱淋濕手中的毛巾。濕毛巾有了重量,揮舞起來格外順手,擊打在人身上也有十足的力道。借著水幕接連避開幾顆子彈, 祁承毫不猶豫出手了!右手手腕旋轉一百八十度, 濕毛巾淩空揮出, 竟發出了赫赫的破空聲。這一下直接拍打在一名殺手的臉上, 隻聽見那人一聲哀嚎, 左邊臉腫的老高,嘴裏吐出一口淤血,翻倒在地。
他這一倒順勢絆倒了身後的好幾個人。洗手液和水混合在一起被踩出了泡沫,地麵光滑得幾乎站不了人。那些個殺手難以突破,幹脆就拚命開槍,試圖用火力逼祁承就範。水幕隻能起到遮掩的作用,祁承個子一米七多,骨架也大,在密集的子彈裏多多少少受了點傷。好在他有前幾個世界磨練下來的反應力和身手,在關鍵時刻避開了要害,否則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即便如此,他的體能也在急劇消耗,疼痛和失血過多侵蝕著他的反應能力。他把所有能扔的都扔出去了,廁所門口倒了一地的人,但殺手太多,手裏有槍的占了大多數,他還是沒法力挽狂瀾。
“噗!”一枚子彈穿透了祁承的左肩,他頓時疼得臉色煞白。
【宿主別慌,我馬上創建時空隧道,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鬥熊在祁承腦海裏安慰他。
要走嗎?走了的話雷毅洲怎麼辦?祁承渾身浸滿了血水,眼前的場景一陣一陣地發昏,腦子裏卻還是放不下那個人。
像是小女孩點燃了火柴,他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驚慌失措地踩著一地的身體,嘴裏無聲地喊著什麼。最後連這個身影也逐漸模糊不見。
祁承想對他笑笑,卻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
江城醫院。
醫生們戰戰兢兢地看著上首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把裏頭唯一一位女性推了出去,試圖減少男人的怒火。
“那個,雷,雷少爺,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還,還需要留院觀察。”女醫生都快嚇哭了,雷家少主在江城的威名誰不知道,今日一見果然——夠可怕。
雷毅洲黑沉著臉走到眾人麵前。
那種壓抑感更甚,若非職責所在,醫生們都要集體逃跑了。
“幸苦了,請務必治好他。”雷毅洲頷首道,隻是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我能去探望他嗎?”
“這,病人還需要靜養,而且他體內靈力不穩,您修為太高,離病人太近可能會,會破壞他體內的平衡。”說話的還是那位女醫生,江城醫院不僅為普通人服務,也為修真者服務,醫療設備和資源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
雷毅洲臉色更沉,卻也沒有為難眾人。他跟著醫生走到特殊病房外,隔著厚重的玻璃貪婪地看著病房內的少年。他無必確定自己對少年的心思——那種幾乎要失去全世界的感覺他不想再體驗一次。
“沈良燁,你贏了。隻要你好好的,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雷毅洲低聲呢喃,他這副模樣若是被他的下屬見了,恐怕都要懷疑人生。
出了醫院,雷毅洲立刻聯係了周家家主周坤,雷家和周家第一次站在統一戰線,勢必要把幕後主使抓出來。兩大古老的修真家族全力以赴的結果,就是整個修真界都為之震顫,所有修真者都夾起尾巴做人,沒人敢在這種時候撞上槍口。更糟糕的是在兩大家族投入龐大的人力物力財力介入調查之時,諸多修真者沾染了魔種,被秘密隔離了起來。
單牧野穿梭在隔離病房,挨個檢查被魔種侵入的人,臉色十分難看:“魔種比幻鈴之種還要可怕,修魔者什麼時候找到了大批量凝結魔種的方法?老師,修真界恐怕要有大難了。”
被單牧野稱作老師的老人歎了口氣,“劫數難躲,唯有克之。據我所知,魔種隻有最純正的魔樹才有可能凝結,而魔樹幾百年來就隻有一棵,被修魔者供奉在聖地吐爾。如今不止江城,世界各地都出現了被魔種入侵的病例,這絕不是一棵魔種供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