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即使烏力罕不加以驅趕,這群或許隻是先遣的狼也足以讓訶倫返回他離開的地方。他抖抖粘附在衣服的細小絨毛:“如您所願,明早我會離開。”
話音剛落,木門被一把從外麵撞開,賽罕和一臉沒轍的蘇合釘在門框裏。
一身厚襖的烏力罕麵色變了變,她沒想到訶倫的請辭突如其來,不及責怪賽罕,她便道:“離開去哪裏?絡布村的終獵人。”
訶倫道:“讓您的獵人們多守著夜,這哪怕不是怪物也不像野狗那樣好欺負。”他經過蘇合身邊,向賽罕點了點頭便輕輕繞過。
“訶倫!”他背後的衣物被蘇合一把揪住,烏力罕開口道:“我知道邊境的破村莊留不住你紮昆!”訶倫的來曆是村子裏的人想了幾乎整整一年的事情,在祭祀大會之前幾日,她大概真的想通了:“但是謝謝你的忠告。”
蘇合抓住訶倫的手往回抽了抽,被拉扯變形的衣物裏,裸露的一塊背部,青色的斑紋覆在麵。烏力罕應該也是看了這個才喊出這個原人少有的姓。賽罕隻是歪過頭,被傷感填充。絡布村稍年長的男女,都會聽說一個故事,那時他們邊境人還沒有被遺忘,會有那麼些原人大部落的戰士,趕著莫古鳥駕著馬拖車,送來貨物和信息。部落的戰士帶著雷骨製的錨頭和精致的石斧,這些器具外頭包著棕色皮革,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們身的斑紋,蜿蜒富有神秘感,又恍如某種力量的化身。
大概是十年前的事,十年光景,部落遺忘了村莊,村莊的人又開始稱呼自己為絡布村人或邊境人,鮮有人再以“部落人”自鳴得意。
……
訶倫難在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幕幕場景,也沒想過自己讓烏力罕提防夜裏襲擊村落的野獸,結果便一語成讖,但這是不可阻擋的。
哪怕指著那節白骨威脅他們,村裏人也不會與他一起逃跑。
這點已故的烏力罕了然於胸,她知道訶倫的底細,恐怕也從他臉讀懂絡布村人難逃死劫,所以她沒有怪罪這個戰士知情不報。與其帶著恐懼等待死訊,不如由死訊領著恐懼一同前來。
當狼嗥從四周響起,烏力罕背著賽罕衝進他的屋子。“我們出去了也活不過明天,可是賽罕可以。”這個女人終於拗斷自己的傲骨,含著眼淚急道。
他串起床頭的指骨掛在脖子,帶烏力罕臨了贈予的一柄兵器,扛起賽罕,候在寒風湧灌的木屋的陰影裏,窺視著遠處村頭的獵人和一大片烏泱泱的黑影。
人砍斷狼身,狼壓向人,殘肢頭顱被拋在空,血像河流一樣澆灌土地,夜晚的北風更加激烈,把血腥帶到訶倫麵前。
他膽戰心驚地看著肩的賽罕生怕此刻醒來。
他看到桑婭,被三顆狼頭擠天空,落下來到半當兒的時候,腿腳被扯得七零八落,這時還想開口喊一聲她家的孩子,腦袋咕咚摔在地。蘇合飛撲去拉起絆倒的烏力罕,他四處張望,筋疲力盡地朝女人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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