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鼠淒慘地蜷縮在格根手,不住發抖,仿佛先前遭遇了刺骨寒風的抽打。 它們的主人合起手掌往襖子裏特製的口袋裏送,灰狗注意到屍鼠嘴裏常有的碎肉今天都不見了蹤影。而格根還覺察到空氣隱約有些變冷的態勢,知道這是夏末的表現,而屍鼠最怕的是該死的冬季,那時它們會像一隻隻小巧的冰雕僵在洞穴裏一動不動,更不吃鍾愛的屍肉。
可這時冬季的影子都沒有到來,屍鼠們為何已經開始不叼回屍肉?格根隻能理解為前麵有什麼東西威懾了這些膽小家夥。想到這裏,他的麵色開始陰晴不定。
“怎麼?”灰狗見格根向前跑去,來不及對後麵說聲“原地待命”,便也跟了去。風在他後麵招搖,兩邊的茅草向後快速倒退,但“屍鼠”格根跑得太快,粗糙的馬皮褲下生了兩根牛一般的健腿,每奔一步,像一根粗木擠壓在地一樣。他隻得飛也似地跑,隊伍被拋在腦後。當他好不容易跟步伐,對方的速度卻又提升去。
格根的手臂猶如魚的側鰭,交織擺動,帶著身體向前推進,不稍一會兒,灰狗又被落在後方。這次,灰狗再沒有多餘的氣力跟,隻得眼睜睜讓前麵的戰士跑遠。但好在又是經過百尺,格根停了下來,他也便停了下來。
灰狗踉蹌走過去,不住向後望,小徑微小的弧度已使他們偏離了同伴的視線,高高的茅草像是把所有人分割在了兩個地域。“你怎麼回事?”心力交瘁的灰狗不免有些惱火,暗道這兄弟倆的行為處事果真如出一轍。
即使一路狂奔,格根也沒有疲勞的跡象,可他沒有回應灰狗的抱怨,而是喘著氣回過頭對跟來的夥伴道,“我知道是什麼嚇到了這些老鼠。”他一手指著傾塌下去的一塊草垛。
灰狗看出他滿臉的慌亂,又見方才逐漸安穩的屍鼠開始焦躁地想要爬出口袋,於是趕緊前,順著他的手指望去。
一頭身披紅甲的滾獸吐著舌頭,脖頸折斷栽在草垛裏,仔細觀察,會發現一隻眼在厚重的眼瞼下翻白,另一隻猶如幹癟的肉團,麵還醒目插著動物尖牙。
這是一具屍體。灰狗欲前察看,便被攔下。
“你認得它嗎你去?”格根大怒。
依舊身為獵人的灰狗和失蹤的弟弟蒙根一樣無知莽撞,他隻是搖頭,對紅甲野獸的知識一竅不通,隻覺得像肥大的鑽山老鼠,可那種獵物笨拙而渺小,眼前的怪物有半匹野馬大小……念及此,灰狗忽然有了印象,似乎是它襲擊了紮昆·訶倫。
“其他人怎麼稱呼滾獸我不清楚,大概世也無人知。”格根擋著灰狗不斷退後,聲音開始安靜:“總之風穀裏的野獸碰不得。”
這支隊伍“眼耳”間的差距相去甚遠,灰狗聞言連忙有樣學樣遠離滾獸屍體。他似乎想起了之前被切割成碎的夥伴,如今看向滾獸一身殷紅的甲胄,仿佛看見了一掛鮮肉。恐懼令他們忽略了左後側的茅草叢一路聳動,有什麼東西在向他們快速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