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麵,焰星掉落,一抹冷汗自蘇日勒和克脖頸掛下。
w w w . v o d t w . c o m“什麼聲音?”無嗣站在他的身後問道。
你以為狼族死了?因為那冰雪,治好了他們的火毒,所以你還需要我……無暇回答金烏,他仿佛能看見畢顱的幻影仍留在橋邊,它回以警告的目光,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輕語細說,如一朵曇花在心間綻開又凋零。無嗣還未及時捕捉住這段話,它便像一攤汙泥在蠕動,一團團慢慢摔下橋。
“你在和誰說話?”無嗣謹慎地環顧墓穴內,站在高台麵對下方魂不附體的領袖試探道。
蘇日勒和克煞白著臉,並非輕信了最後的那段話,而是仍沉浸在畢顱為他製造的無際恐懼裏。“我?”他感謝無嗣魯莽地衝進墓穴救了自己一條性命,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來看看有沒有人發現秘密。”他指的是人皇屍體。
“方才那陣風怎麼回事。”無嗣也感覺到了,盡管他進來時隻有一陣不大不小的風,但封閉的墓室怎會引起風呢?
“我剛才點火了。”蘇日勒和克指了指半空還在飄落的焰星,它們像從天空墜落的金色星辰一樣。“你來這裏幹什麼?”
“紮昆·那欽好幾天不在了,不知道那位‘蜘蛛首領’又惹了什麼禍端,所以來這裏看看。”
蘇日勒和克聞言,也學無嗣那樣轉頭四處張望,輕鬆笑道:“如你所見,一切安好。”
無嗣沒有回以釋惑的微笑,反倒仍舊不太放心這位逐漸脫離金烏的領袖。在過去的一段日子裏,領袖和他的“蜘蛛王”似乎成為了獅群裏的反骨,他們從竊竊私語到高談闊論,堂而皇之讓眾人察覺出端倪,但始終猶如裹著薄霧與紗簾,隻有渙散的形象,叫人看不清麵目。
對於金烏集體而言,無論是那欽還是烏恩,都變成了必須攘除的禍患,而源頭直指眼前的蘇日勒和克,無嗣認為,是他們的領袖釀造了某些隱形的禍端,讓整個部落的格局開始變得模糊。
阿拉圖德·無嗣今日穿的不像一位金烏,脫去黑氅換一身輕快的皮質襖子,而且外頭大雨顯然也沒有給他造成困擾。他一言不發,來回踱步,狹長如蛇躬的影子在火蛇的照耀下拉長縮短,有時還從橋轉去壁壘附近查看,但始終保持與蘇日勒和克之間有一段安全的距離。
“我的怯懦老友,你是害怕我再次用火蛇加害於你麼?”蘇日勒和克覺得好笑,卻也沒有質疑老友無故到訪蒼梧這處鄙陋墓穴的原因,因無嗣生來行蹤言辭無常,是個狡詐之人。見他置若罔聞,領袖隻好補充道:“關於人皇火祭的商議,我們六人已經議定,若再起爭端,胡和魯和長風兩人恐怕會問責於我——”
“尊敬的蘇日勒和克。”無嗣打斷道:“您在此地多久了?”
“與你大概前後腳的時差。”蘇日勒和克撒了個謊,畢顱與之通靈時,言辭低沉緩慢,且詞不賅意,交談實則有近半個時辰之久。
“您外出部落多時,竟隻在墓穴待了一會兒?”無嗣冷笑道:“您可真是悠哉。”
“大多時間我在教導烏恩,他需要多在類似於蒼梧這樣的凶險之野曆練,於是我選擇到祈山,至於來墓穴看看,是臨時起意。”
“您真是最好的額撒,不顧五千原人的性命,跑來為一個毫無火焰天賦的‘阿拉圖德’備嚐辛苦。”無嗣麵色如常,甚至玩笑道:“想來現在的小烏恩已然能徒手搏熊了!”
“不,他還是那群羊羔裏的一份子,猩猩的幼崽都能置其於死地。”領袖長籲一聲,走向屬於他的棺木,腰獅子牙和大骨哢哢作響。“螻蟻是螻蟻,永遠隻配當巨象腳下的塵垢。”
“但您始終相信他有一天能繼承領袖的意誌,火焰在他身軀同樣不侵,心髒跳動得任何人都要有力,這一切被我們金烏盡收眼底,你同樣明白這些,但你同時要明白,他仍舊是……”
“他不會是第三任領袖。”看著棺木的眼睛突然聚焦在無嗣的身,領袖回身站在橋道:“我不相信他會之前任何一位領袖都要出色,瞧瞧他時至今日,仍無起色,無論是人皇還是大遷徙之前的族長們,從小便能搏獅鬥虎,絕無一例如此平庸。”
“既然如此,您不必再為他操勞。”無嗣的聲音陡然變輕,如蛇低語:“剔除他,另立新儲,悄無聲息地,像我們當初殺死人皇那樣——”
“我看誰敢。”蘇日勒和克低下頭,說得同樣很輕,輕到對方幾乎聽不見動靜。
“那您放任他自己在祈山遊蕩,不是這個意思嗎?”無嗣心底覺得自己的眉眼幾乎要笑開了,他覺得領袖隻需要自己再推波助瀾一次,便會倒戈於“大局”,像不久前同意人皇火祭一般,但這次的陰謀可以做得前所未有的順暢。無嗣小步向前,湊近說道,像夜晚風的呢喃那樣輕悄與飽含恐怖:“今天,殺了他。”
“收起這些心思,我讓紮昆·拓穀跟在他不遠處,是以防不測。”
他見無嗣不笑了,似乎聽到了一隻噩耗。
本來自
:///html/book/42//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