躂朗很快隱沒到前方高大的樹叢中。其餘人等離別僵硬的屍體,在烏日更的率領下,靠著鐵膽木緩慢前進。在經曆號死鳥陰險的偷襲後,大家不再把今天的探險當做輕鬆的任務,也便少了高談闊論,隻是輕聲地相互低語,或是翻出食物快速咀嚼。當隔一段時間躂朗回歸時,他們才會快速地前進一陣子,接著又開始躡足慢行。沿途的屍體逐漸被發現,幾乎都是僵直地倒在地上,肉色呈青,而被剝皮的屍體隻是偶有出現。
烏日更至少發現了隻有活物才會遭殃,那個剝皮的凶手對死屍毫無興趣,而且曾在這附近遊蕩過一段時日。
期間,眾人再次遭到來自頂上的襲擊,不過這次沒有看到可疑的黑鳥,但他們自然會將罪名歸於那群歹毒的家夥。在探子返回後,烏日更讓阿古達木與之交換了分工。盡管躂朗不大願意,但首領知道這雪天會讓人精神倦怠,換人是必要之舉,他看見躂朗那雙手正在哆哆嗦嗦地翻肉幹。
鐵木托一直和躂雅及哥耳貢在一起,不停進食以維穩體溫,然而如今水卻成了關鍵。雪民們十分耐寒與耐渴,可出來兩個時辰沒有進水,確實幾近極限。鐵木托想要蹲到地上,卻馬上被躂雅扶起來。“這裏的雪,你不要說話了”長袍勇士斥責道,他們可不會像鐵木托一樣蠢到埋頭去舔地上的雪沫,那保準會讓自己的舌頭凍爛。
“如果一直喝不到水,有沒有舌頭其實都差不多。”哥耳貢還有心思玩笑。
夜色隨著時間降臨,六人隊伍為期一個時辰的搜尋任務接近結束,眾人皆是沉默下來,饑渴與疲憊使得他們再也沒有心情交流。躂朗或許再次對冒險產生了害怕——他開始不斷小聲抱怨首領的決策。烏日更隻是冷冰冰地聽著族人的抱怨,不聞躂雅為兄長向自己的歉意,而是一邊撕扯肉塊一邊默默地提防空無一人的四下。
從林子外木屋搜獲的腿肉就好像被曬透的牛皮幹,嚼得牙疼。
族裏的勇士連日來對四周的地區進行過排查,並沒有什麼發現,更不用說剝皮的屍體和凶手,或是慶格爾泰和艾彥。唯獨在今天這條路線上,到處透露詭異——烏日更能嗅到那股子不安。或許人天生可以感應到危機,就和那些同宗的動物一樣依靠直覺。雪民首領覺得這片影影幢幢的樹林中,應該潛伏著什麼。
誠如哥耳貢所言,昂沁……司南沒有隨行,是最大的失策,但今天可供他們改良行動計劃的顯然到頭了。烏日更起身,望著鐵木托和躂朗。“慶格爾泰和艾彥應該不在這邊,等阿古達木回來,我們一起原路返回。”接著又對十丈外的躂雅和哥耳貢喊道:“你們聽到了麼”很奇怪,他們為什麼要走到那裏去。
“烏日更,你或許該來看看。”躂雅說:“這片樹林被稱為死地也不為過。”
他們眼前的一小簇灌木叢已經被翻開,躺了一堆被剝了皮的屍體,有人,有動物,四仰八叉地塞作一團,軀體表麵的血被凍成一根根冰條。它們扭曲地被卷成近似於一個球體,秘密儲放在灌木叢中,就好像一個女人用的小包裏擠滿了生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