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怕。”敢探原人墓穴的家夥,自然不怕人不怕鬼。拓穀問:“他關在哪裏,為什麼聽不到他的回答”
前任士倌紮昆……那欽被囚禁在地牢的最深處,也就是原本關押藍皮人昂沁……司南的地方。
這位落魄的士倌聽見聲音把頭抬起來,竟不禁開始大笑。不過是赴死前的偽裝罷了,拓穀心想,既然到了這個地步,蘇日勒和克特下殺令,兩位戰士也在身後監督,那便非殺不可了。
他不了解那欽為何要偷盜薩央的遺骨,也許是用以某種邪惡的儀式,可他更願意相信這位他人口中的忠臣是一時鬼迷心竅。
他記得這般詭譎的事變倒是似曾相識,和紮昆……訶倫叛逃後金烏的說辭相似——背叛褻瀆。
當然或許那欽是真的瘋了,原人中不乏有奇思妙想的前衛者,平日如常無異,在某天忽然發瘋。
總之領袖讓他殺他便殺,做獨一無二的士倌長,除去紮昆……那欽,鏟除一切隱患。
“士倌長,恭喜。”
對方形容狼狽,嗓音幹澀,顯然地牢的看守不見得會對前士倌有特殊待遇,該不給的水絕對不給。“你是來慰問的,還是來行刑的我猜是行刑,金烏對這種事情可坐不住……”
兩位戰士注視拓穀,拓穀注視那欽。“你辜負大人們對你的信任。”
“我隻求不辜負薩央。”對方冷笑,不再有所顧忌:“可惜就可惜在,好像除了我那欽再也沒有清醒的人了,說來也就是辜負。
紮昆……彧之子,你和你的額撒如出一轍——”
“你住口!”後麵的紮昆甚至舉起了石斧威嚇道:“將死之人還妄圖挑撥唆使。”
“盜掘他的骨頭也算忠於人皇麼”拓穀道:“那你的確死得不冤。”
“盜掘”那欽抬起腦袋,額上缺了幾天水的褶子翻起清晰的三層。他在尋找拓穀背後的兩個人,想看看他們在聽到有人親信了這個傳言後得意洋洋的嘴臉。
他轉了轉眼珠子,多了絲同情的口吻:“又生出了一個謠言,比我前幾日聽得要可信得多……也對,你這毛頭小子哪記得上一輩的事情,你們眼中隻有蘇日勒和克。”後半句聲音微乎其微。
“謠言”士倌長疑惑地望向兩側。
話未問完,負責監督的紮昆就衝上去隔著牢房揮拳打在那欽臉上。無力的頭顱晃了晃,好像脖頸已經被打斷一般。
嘴裏冒著血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他又笑了,這種疼痛喚起了部落建立前的記憶。“遠征路上受的傷比這個還要帶勁……”帶血的喉嚨隻能勉強傳遞出模糊的輕語,可他沒法調整姿勢,長長的繩索將雙手各縛一側,腳下亦無力氣,隻得仰著頭。
隻稍再來一拳,這多嘴多舌的囚徒保準會咽氣。
戰士伸手抓來那欽,再次揮拳,卻被一隻手攔了下來。
“你幹什麼”拓穀開始起疑。
戰士冒出冷汗,有預感今天的行刑之旅要遭遇變故。“士倌長大人,他的話惡毒無比,聽了擾亂自己,還是不聽為妙。”他為自己的言行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