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醫生的話還沒說完,連赫蹭得一下放開了手,使得正在用力的大夫一個猛彈,差點撞到身後的牆上,說了一半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眼。
"沒…沒事?!"
呆愣地重複著,連赫還有些恍然一夢地懵懂。
"是…她隻是大出息,身體比較虛弱,還活著,已經……"
強調地解釋著,醫生的話說了一半,又一陣風急速而過,一頓,醫生又憋了個半死,扭身,就見一道黑影匆匆消失在了一側的拐角。
驀然回神,醫生憋得滿臉通紅:
"急什麼急!真是的!每次話都不讓人說完!"
其實,他想說,大人沒事,孩子目前雖然是保住了,卻還是很虛弱,能不能留住,還要看病人的身體恢複狀況。
可惜這番話,連赫並沒聽到,徑自地以為海音幸存了,孩子,他根本就沒敢想,再聽到醫生區別對待,更認定孩子不可能還留著。
急匆匆地跑向一側的加護病房,連赫推門就往裏衝,剛走進,卻被一名護士給強行攔了下來:
"對不起,先生,病人現在很虛弱,不能探視,請您明早的探視時間再來……"
"你讓我看看她..跟她說句話,就看一眼……"
掙紮著,連赫還探頭探腦地。
"先生,您真得不能進去,您這樣,會打擾病人的!您要看,請去外麵的隔離室…病人現在還在昏迷中,聽不到您說話的,..先生…請您出去…先去辦入院手續吧…"
說著,護士硬是將連赫給推了出去,還隨手鎖上了房門。
抬手,連赫卻沒敢用力敲打,腦海中隻有一抹蒼白如雪的沉睡容顏飄揚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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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護士的吩咐去辦了各種手續,連赫再回到隔離室,已經是晚上八點。
這一番忙碌折騰,再遇到醫生護士,病情的事兒,連赫沒問,誰也沒再提起。
這一晚,連赫都沒有離開,卻始終都不知道…孩子還在的事兒。
第二天一早,監護室的門開放,經過一夜觀察的海音便由加護病房轉入了普通的高級病房。呆坐在床上,連赫隻是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卻連碰都不敢碰她一下。
白色的病床上,白色的身影憔悴如鬼,連赫的麵色亦是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一天一夜,連赫卻像是經曆了幾世的折磨一般,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睡夢中醒來,感受到些許的光亮,海音緩緩睜開了眼。
"音音…你醒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倏地站起身子,連赫激動地一陣手忙腳亂,他的話剛一說完,卻見海音輕輕眨了下眼眸,便扭過了頭。
見她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連赫的熱情瞬間冷卻了大半。凝望著她的側顏許久許久,最後卻是狠狠地攥了攥拳頭:
"你就真得…這麼恨我嗎?"
恨到不願意看他,恨到連他們的親骨肉都要放棄。
輕咬了下紅唇,海音沒有說話,闔起的眼底卻有了濕意。她是恨他,可更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愛上了這樣一個男人,痛恨自己不得不狠下心不要自己的孩子,跟他斬斷所有的牽連!孩子,她的骨肉,她其實是很想要的!
等了許久,依然是一派沉默,連赫的眼底也禁不住淚意湧現:
"不要再做傻事,不要再傷害你自己…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一句話,仿佛用盡了連赫全身的力氣,說完,連赫強逼著自己轉過了身子:
"我去幫你叫醫生…等你好了,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不會再強迫你…我…放你走!"
說出萬般沉重的幾個字,連赫隨即大步跑出了病房。
衝出房門,他卻倏地癱下了身子,扶著牆麵,渾身的鮮血仿佛都被人抽光了,幾個字,卻用盡了他生命的勇氣。
終於,他還是要失去她了,永遠地失去她!
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步伐,連赫看不到前路,前所未有的累。
寬大的病房裏,小手緊緊抓著枕頭,海音淚如雨下。
他們…再也沒有關係了,他真得要放她走了!可她為什麼一點也不開心?!孩子沒了,他痛不欲生,她也自由了!
傷痕累累,一無所獲,兩敗俱傷的老死不相往來,這就是她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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