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遇這天又是早早的一到下班時間就準時離開公司。
宋汐今天第一天上班,特意下班後約了他吃晚飯,他不應當遲到的。
季澤林還不知道他們沈總已經悄悄的金屋藏嬌了,但見到沈景遇最近的表現總是覺得很奇怪。
在他的印象裏,沈景遇沒什麼談得深的朋友,也沒什麼娛樂消遣。
平時除了和生意上有聯係的人出去之外,生活範圍和時間安排是很固定的。
季澤林甚至覺得,沈景遇也不是非要日複一日地待在公司做一個冷血無情的工作狂,他是實在沒有地方想去。
沈景遇性格敏感而孤僻,比起那些陌生的、冰冷的地方,反而還是和他“朝夕相處”的公司比較有溫情。
季澤林分析出這一道理的時候,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他覺得自己能如此精確地抓住了事物的本質實在是心思敏銳。
他想,要是哪天覺得工作累了,想辭職了,他還可以憑借這般敏銳的思維去當一個心理分析師。
當然,他隻是想想。
他暫時還不敢有為了追求超然物外的人生價值而放棄高薪職業的打算。
畢竟隻有足夠的經濟基礎,才能夠搭建上層建築。
另一方麵,他作為一個崇尚詩情畫意之生活的正常人,也有些同情他們沈總。
這種在高度理性中忘卻生活本真閑逸情懷的日子,實在是枯燥不堪,太沒有情調了。
不過,沈景遇最近的表現讓他覺得自己的論斷出現了一些偏差。
晚上沒有客戶約他,按照常理,他應該在公司吃了晚餐,然後待到至少晚上10點,再回住所的。
如果晚上比較忙,他也很可能不回家了,就在對麵酒店湊活一晚。
可沈景遇怎麼突然開始頻繁往外跑了?
季澤林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沈景遇突然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灣、依托的懷抱,有歸宿了?
他正想順著這反向繼續挖掘下去的時候,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打亂了他的思緒。
沈景遇出來路過季澤林的辦公桌,見他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幽幽地問了一句:“你今天沒有加班費,還不走嗎?”
“啊?”
季澤林說完那個感歎詞,他才反應過來,沈景遇的意思是:今天不需要他加班,為什麼到下班時間了他還不走。
“我整理一下,馬上走,馬上走。”
“你下班時間沒事別整天待在公司裏,搞得好像我壓榨你一樣。”
季澤林每一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可這句話的意思卻讓他覺得聽著雲裏霧裏的。
這話居然會從沈景遇的嘴裏說出來!
他是不是幻聽了?還是沈景遇有什麼深層意思他沒有聽出來?
季澤林脫口而出:“沈總,我是哪裏讓您不滿意嗎?”
沈景遇一本正經地說道:“沒有,字麵意思,我覺得你可以下班了,明天準時過來。”
季澤林頓時淚流滿麵。
沈景遇變了!
現實俗世中的利益已經無法滿足他了,他有了更高的,對於人生價值的追求了。
沈景遇說完這話,看了看表,也不再和季澤林交談,從嘴裏淡淡飄出“走了”兩個字,自己轉身離去。
他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