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唱山歌去(2 / 2)

爺爺哈哈一笑,說:“不錯,小四家的黑子喝酒跟他爸一樣,爽氣。”

李墨先前聽到爺爺說男孩長大就要喝酒的時候就有些不高興,這會聽到爺爺誇讚李赫,就更不高興了,說:“爺爺你這樣說是助長了某些人的壞習慣,我們還是中學生,學校裏老師也是不允許喝酒的。”

他的親哥哥李昊看了他一眼,說:“這是在家裏,有什麼關係。”

李赫嗬嗬一笑,說:“老五你是個喜歡舞文弄墨的,你看古代那些文豪哪個不喝酒?陶淵明,李白,蘇東坡,一個比一個喝得厲害,就算李煜、柳永、納蘭性德這些婉約大家,又有誰不喝酒的?你自己不喝沒關係,別把學校裏那些規矩拿到家裏來。其實咱們一家兄弟姐妹本來也難得一聚,以後長大了還會越來越難聚,相信我,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就是福氣。今天也就是陪爺爺高興高興,別搞得像階級鬥爭一樣。爺爺可是上過戰場打過鬼子的人,現在雖然上了點年紀,可照樣能擔水,能劈柴,要放開了,一頓飯喝上半斤酒,吃上一斤肉那也不在話下,對吧爺爺?來,咱爺孫倆走一個,我幹您隨意啊!”

爺爺更高興了,一邊笑著,一邊捋著他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這個時代的老人大都不喜歡自己看上去很老,所以大都保持著刮胡子的習慣,而李赫爺爺的胡子留了很多年了,那一臉的花白也有幾分民國老照片的風采。老爺子聽到李赫提到他當年參軍打仗的事情,卻長歎了一聲,說:“當年……我們一個連天不亮上去,到中午就剩下不到一個排了,死了多少人呐!”也許是想起當年的慘烈,本來笑嗬嗬準備慢慢喝幾口的酒,老眼一紅,仰起脖子來一口就喝幹了。

李溦看著李赫就說:“嘩眾取寵,看你把爺爺的傷心事都勾起來了!”

李赫微微搖了搖頭,爺爺這一口喝得急了一些,但這點酒對他老人家來說不成問題,但李赫不跟李溦計較,李純卻不幹,說:“什麼叫嘩眾取寵啊?做孫子的陪爺爺喝酒說話怎麼就叫嘩眾取寵了?就算寵,爺爺寵孫子又有什麼不對了?”

李溦眉頭一挑,眼看著就要跟李純較真了,二姐,其實也是大姐的李荻拿出大姐的威嚴說:“兩個丫頭都牙尖嘴利的,自己的姐妹鬧什麼鬧?好好吃飯!”

奶奶看著她們也是一笑,說:“我們家這倆小丫頭也是越長越水靈,明天牛角寨的跑馬坡有一場歌會,附近好幾個寨子的小夥姑娘都要來,你們也都去看看。”

李荻看著兩個妹妹噗嗤一笑說:“一會我叫坎下的家秀妹妹給把她們家丫頭的衣服給這兩丫頭換上,明天去歌會,她們能把附近十裏八鄉的姑娘都比下去,看看有多少小夥來邀她們浪哨!”

李純對二姐說的這些半懂不懂的,但她早就想弄一身本地的民族服裝來穿了,一聽二姐這麼說,管它三七二十一就拍手說:“好吧好啊,家秀姐姐的衣服最好看了。”

李溦則已經知道歌會是鄉裏十村八寨的青年男女對山歌跑馬約會的民族民間習俗,她雖然也很向往鄰家少數民族女孩的盛裝,但她可不想自己被什麼鄰寨的阿哥看上,笑著對李純說:“小丫頭你還好啊好啊,二姐在捉弄你呢,到時候你被寨老的兒子看上了,可要把你抓去當童養媳。”

李純一臉純潔的看向李赫,問:“哥哥什麼叫童養媳?”

李赫微微一笑說:“六姐跟你開玩笑的,我倒覺得大家都可以去看看,現在的跑馬坡賽哥,一年不如一年,人越來越少,年輕人都不興這些了,許多人連自己的民族服裝都不願意穿,山歌也不再唱,甚至有不少人連自己的民族語言都講不利索了。把今年的歌會看了,明年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奶奶也歎了口氣,說:“是呀,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多的走出去,出去了也就都不再回來了,像坎下的家秀那樣會自己做衣裳,唱得一口好山歌的姑娘越來越少,會吹蘆笙跳花場的小夥也越來越少,這些都是過時的東西了。”

老三李昊說:“時代在進步,社會在發展,人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這是大勢所趨。”

李赫聳了聳肩,反問:“真的好嗎?傳統的消逝本身就是一種危機,隻不過人們通常看不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