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都市的車水馬龍之間,不是在陌生的異國他鄉,不是在百貨商場旁邊的星巴克裏,也不是在休閑廣場的噴泉邊。而是在一個古老而偏遠的山水之間,在蘆笙和木鼓的歡快節奏裏,在風雨橋和鼓樓的倒影之中。
一場美麗的邂逅,就跟小說裏,不,就像唐傳奇裏寫的一樣。
“你就是剛才唱歌的阿哥?”漂亮的小女孩笑出兩個溫婉甜美的小酒窩,看著李赫問了起來,不過一開口卻是很標準的普通話,證實了李赫的猜測,和他一樣,即使穿著民族服裝,其實也是冒牌的。
李赫也反問:“那你就是對唱的阿妹咯?”
女孩噗嗤一笑,說:“其實我是假冒偽劣產品,我會唱的就是那麼幾句,還是跟我姑姑學的。”
李赫哈哈一笑,說:“我也就會那麼幾句,彼此彼此。”
女孩覺得很有意思,自我介紹說:“鍾靈犀。造化鍾靈秀的鍾,心有靈犀的靈犀。”
李赫點點頭說:“李赫,木子李,顯赫的赫。”李赫一邊說話一邊打量了一下對方,不隻是長身玉立,李溦個頭也高,但沒長開的身體就跟豆芽菜似的,而鍾靈犀已經長出了優美的曲線,作為一個老男人他最關注的不是臉,可即使是胸,這個小女孩也已經擁有驕傲的資本了。李赫的內心雖然是個猥瑣的大叔,但實際上他這時候的眼光沒有一絲一毫的猥瑣,而是一種欣賞,特麼的真想扇造物主一個耳光,在有的人身上,造物主實在太用心了。
“看什麼呢?你誰呀?眼睛不想要了是吧?”
一個高挑而略顯清瘦的身影就擋在了她的麵前,非常不友善的看著李赫。如果眼神也能攻擊人的話,李赫現在已經身中數刀了。
這是一個少年,不,是一個青年,大概已經有20來歲了,個頭比現在的李赫要高一些,大概180公分出來,長得也是相貌堂堂,儀表不凡,重要的是穿著一身始祖鳥的衝鋒衣,98年這個品牌在國內知道的人不要太少。
不過李赫無意去讚美一個對自己充滿敵視的人,盡管對方比自己高,比自己大幾歲,看穿著看氣質也不是信仰市這種小地方的土豪,但是麵對著這樣一張對自己充滿緊張、警惕而又不屑的麵孔,李赫輕輕用手背撥開他,自己往旁邊移動了一點,就跟沒看到這個人似的對鍾靈犀說:“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頭帕包得不對,你這是小媳婦包的方法,沒出嫁的小姑娘不是你這麼包的。”
“啊!”鍾靈犀叫了一聲,青瓷一般白淨的臉上刹那間泛起了一片紅暈,充滿窘迫的說:“我不知道呀!”
“沒關係。”李赫笑笑說:“其實就是順序反了,我來幫你重新包過就好。”說著,他往前走了過去,但也就走了一步,他的胳膊就被人拽住了。
不知道這又是什麼橋段,李赫心裏歎了口氣,原來不管是不是重生,也總會遇到一些不想遇到的人,總會遇到一些不想遇到的事呢。
“你幹什麼?”還是那個儀表堂堂的青年,如果說他剛才隻是對李赫懷有敵意的話,此時的他對李赫已經多了一種怒火,他抓住李赫的手,同時也再一次擋在鍾靈犀的麵前,另一隻手捏起了拳頭,看樣子隨時準備一拳打在李赫的臉上。
“宗逖哥哥,”感覺到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鍾靈犀忙拉住了那個儀表堂堂的青年,解釋說:“你似乎誤會了,他不是壞人。”
李赫看了宗逖一眼,說:“聽到了吧?我禮貌一點說,請你放手,我們這地方曆來民風剽悍,自明清改土歸流以來,數百年間大小起義不斷,用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的話來說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平均五年一暴動,十年一造反,我要是動起手來,就沒有單挑,隻有圍毆,後果不要預測。”
宗逖放開了李赫的手,但把頭湊到李赫的耳邊說:“我本不想和你說話,但是不管你是什麼人,離她遠一些,最好永遠都不要試圖靠近,否則像你這樣的小人物,搬石頭打天這種事情實在是很可悲。”轉頭對鍾靈犀一臉和顏悅色的說:“小靈犀你跑太遠了,你姑姑叫我來找你,快回去吧,不然她該擔心了。”
“哦,好。”鍾靈犀沒有聽到宗逖在李赫的耳邊說了什麼,或許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來說,她也想不出宗逖會對李赫說些什麼,她隻是對李赫解釋說:“我姑姑是大學教授嘛,宗逖哥哥是她的學生,他們出來做調查,我就纏著姑姑帶我一起來了。遇見你很有意思,姑姑在叫我,我得走了,以後要是到了省城記得來找我玩啊。”說著,她解下了頭上包的頭帕,散開一頭青絲,衝李赫吐了吐舌頭,轉身輕輕快快的走了。
除了一個名字什麼都沒有留下,雖然說小女孩發出了邀請,但是,驚鴻一瞥之後就是再也不會相遇的吧?李赫沒有失落,隻覺得這是一次可以寫成小說的奇遇,當然,如果沒有那個宗逖的話就更好了。
宗逖跟著鍾靈犀離開,再也沒有回頭看李赫一眼,大概是不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