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品的芝麻官,小的可憐,俸祿不多,事情卻多的煩死人。”李凡從一條小巷裏緩緩走出,不滿的報怨著,聳聳肩膀,伸伸懶腰,轉轉脖頸,活絡筋骨。
僵直著身體坐了半天堂,累的半死,還聽那些賤民嘰裏呱啦的說什麼冤情,煩死人了,早知道做官這麼無聊,他才不會做這七品縣丞,在丞相府做嫡長孫,每天吃喝玩樂,多好。
“少爺這七品縣丞隻是暫時的,相爺不是說了麼,您多坐坐堂,勤勞愛民,他就能想辦法給您換個輕鬆的位置。”
一名小廝急步走在李凡身側,笑容滿麵,一臉的獻媚,狗腿般給他扇著扇子:“以少爺的聰明,做這七品縣丞,也太委屈了些,相爺、湛王爺都知道你的才學,很快就會提拔您的……”
聽著小廝的阿諛奉承,李凡心中的陰鬱、不耐一掃而空,感覺那暗沉的天空也明媚起來,旁邊嘈雜的人聲也順耳了許多,輕咳幾聲,清了清嗓子,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天快黑了。”
小廝眼睛一轉,明白了李凡的意思,笑嘻嘻的獻媚:“小的聽說怡紅院來了兩個雛,還沒開(和諧)苞,您要不要去嚐嚐鮮。”
去,當然要去,這樣的好事,他豈有缺席之理。
李凡小眼睛內閃爍著濃鬱的色光,壞壞的笑著,大步前行,兩個雛,肯定又白又嫩,嘖嘖,他晚上有豔福了。
突然,眼角映入一道淺藍色的身影,微風輕拂,墨絲飄飄,裙擺翩飛,搖曳的身姿迷人心魂,美麗的側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暈染著一層金黃色的光暈,仿若仙女下凡。
李凡一時間看的呆了,真美,真迷人,那是,沈璃雪!
沈璃雪小手放在胸前,寬大的衣袖遮去了隆起的小腹,猛然一望,看不到她懷了身孕,舉手投足間,優雅,高貴,又透著說不出的清新,飄逸,讓人一看再也移不開眼,什麼怡紅院又白又嫩的雛,和她一比,完全不夠看。
“少爺,走這邊!”
小廝的獻媚聲響起,李凡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別吵,本少爺看美人呢。”
美人?小廝順著李凡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沈璃雪,怔了怔:“少爺,那是安郡王妃,還懷了身孕的。”
“本少爺眼睛不瞎,還需要你提醒。”李凡不悅的瞪了小廝一眼,整整自己的衣裝,發冠,急步朝沈璃雪走了過去,小眼睛內,色光閃閃。
“少爺,她是安郡王的正妃,不能惹啊。”小廝緊跟在他身後,慌忙提醒,青焰人都知道,安郡王寵郡王妃,如果李凡敢調戲她,那可是作死的節奏。
“本少爺知道輕重,隻是和她說說話而已,不會做其他事情的。”絕色美人近在咫尺,不去搭訕幾句,占占便宜,他心裏不舒服。
小廝疑惑的撓撓頭,他家少爺不是喜歡身材窈窕,小腰細細的二八少女麼,怎麼突然間對孕婦感興趣了?
聖王府馬車停的遠些,子默拿著雲綾錦去駕車,沈璃雪扶著秋禾的手慢騰騰的走著,冷不防,身側傳來一聲呼喚:“郡王妃。”
沈璃雪轉頭望去,李凡從小巷子裏走了出來,精神抖擻,目光明亮,眼眸深處,色光盈盈,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李公子有事?”
“沒事。”李凡露出一個自以為瀟灑的微笑:“本官辦案路過這裏,看到郡王妃特來問候。”
“李公子有心了,我還有事,告辭。”李凡花心風流,不學無術,沈璃雪懶得和他多說。
“郡王妃,郡王妃……”李凡急急忙忙上前一步,擋住了沈璃雪的去路,看著她清新,美麗的小臉,眸中的色光怎麼掩都掩飾不住。
“你幹什麼?”沈璃雪皺著眉頭,冷冷看著李凡。
“郡王妃別誤會,你看你這好幾個月的身孕了,走著回府多累,我的轎子就在前麵,送你回去如何?”李凡知道沈璃雪聰明伶俐,性子傲氣,如果他胡攪蠻纏,會被她痛斥,若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她知道,他是在關心她,她肯定不會拒絕他的好意。
“聖王府的馬車就在前麵,我習慣坐車回府,不必勞煩李公子了。”沈璃雪語氣微冷,有逐客的意思。
李凡裝聽不懂,笑嘻嘻的向前看了看:“街道盡頭都看不到馬車的影子,郡王妃恐怕要走很遠的路才能坐上馬車,不如坐我的軟轎趕去馬車那裏……你看,我的軟轎近在咫尺了……”
沈璃雪側目一望,一頂四人抬的小軟轎從巷子裏緩緩走來,四名轎夫個個虎背熊腰,軟轎抬的肯定極穩。
“郡王妃,你有孕在身,千萬不能累著了,上轎吧!”李凡笑眯眯的說著,伸到半空中的臭手巧妙的轉了個彎,由拉她的手腕,改摸她的小臉。
嘖嘖,小臉細膩如瓷,肯定又香又軟又滑,摸上去絕對非常舒適,如果沈璃雪惱怒,自己就說是誤摸,她再生氣,也不能痛打自己這好心人,嘿嘿!
淡淡的汗臭味飄散,沈璃雪柳眉微皺,素白的小手猛然抬起,緊緊鉗住了近在咫尺的臭手腕,五指用力一握,李凡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嗷嗷嗷……郡王妃,輕點、輕點……手腕要斷了……”
“你敢調戲我?”沈璃雪低沉的聲音冷若寒冰,聽的人全身發冷。
“誤會,誤會,我是準備請您上軟轎的……手抬的太高了……”李凡用力掙紮,卻掙不脫沈璃雪的鉗製,手腕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仿佛隨時都會斷裂,他痛的連連求饒。
“真的隻是這樣?”沈璃雪皺著眉頭,將信將疑。
“當然,當然……我怎麼會騙你……”李凡嘴上服著軟,心裏將沈璃雪罵了千百遍,尼妹的,看著纖纖柔柔,弱不禁風,沒想到是個悍婦,出手狠毒,毫不留情,武功似乎比他還高。
他剛才毫無防備,才會著了她的道,下次再見到她,一定讓她好看。
“原來如此。”沈璃雪看著李凡不斷變幻的麵色,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在李凡色色小眼呆滯的瞬間,狠狠踹了他一腳。
“嗷嗷嗷……疼……疼死了……”李凡抱著下身,痛苦的哀嚎著,連連跳動,額頭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少爺,少爺……”小廝,轎夫一驚,全都圍攏到皺著眉頭,痛苦不堪的李凡身邊,想幫忙,卻又不知如何幫。
“沈璃雪,你這個潑婦……我好心幫你,你居然這麼心狠手辣……嗷嗷嗷……”李凡捂著下身,恨恨的瞪著沈璃雪,他的小弟弟肯定傷的不輕,短時間內,別想再碰女人了,他一兩個月的幸福生活,就這麼毀在沈璃雪手裏了。
沈璃雪看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我想活絡活絡筋骨,沒想到腳抬高了,踢到了李公子身上,真是不好意思。”
“你……你……”李凡手指著沈璃雪,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撒謊手抬高,什麼都沒摸到,沈璃雪效仿他撒謊,卻結結實實的踢傷了他,他便宜沒占到,還吃了大虧,氣死了,氣死了。
“李公子重傷在身,最好快些去醫館,我就不打擾李公子看診了,告辭。”在李凡憤怒的快要噴火的目光中,沈璃雪扶了秋禾的手,緩步前行,她那一腳,控製了力道,踢的也巧妙,沒有三五個月,李凡休想再進青樓。
一陣急風刮過,是一道瘦瘦的身影從她身邊竄了過去,推開圍繞的小廝,轎夫,對著李凡瘋狂廝打:“你這個昏官,奸官,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尖銳的呼聲帶著無邊的痛苦與憤怒,驚的沈璃雪一怔,停下腳步,轉身看去,那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穿著粗布衣衫,麵容憔悴,眼窩深陷,枯黃的發在風中飄散,有些淩亂,身體瘦瘦的,好像營養不良,一道道淚痕順著臉頰滑落,看的人心酸。
李凡身受重傷,疼痛難忍,無瑕他顧,被那名中年女子緊揪著衣服,打的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一手護著頭,一手護著下身,怒吼:“你們都是死人嗎?快點把她拉開。”
驚呆的小廝,轎夫們如夢方醒,急忙走上前,抓住那名中年女子,用力向一旁拖去。
中年女子拚命掙紮著,雙眸赤紅,恨恨的瞪著李凡,憤怒的狂吼:“奸官,昏官,還我女兒命來……”
“少爺,慢一點兒!”李凡在小廝的攙扶下慢騰騰的站了起來,頭上的官帽歪到了一邊,胸前的衣服被撕爛好幾塊,一隻眼睛被打的烏青,半邊臉高高腫起,脖子也被抓出好幾道血痕。
陣陣尖銳的疼痛傳來,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那名狂吼狂叫的中年女子,氣不打一處來,闊步走上前,狠狠甩了她兩記耳光:“賤民,居然敢打朝廷官員,活的不耐煩了……”
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響亮,聽的人遍體生寒,中年女子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嘴巴裏充滿了濃濃的鐵鏽味,她置之不理,狠狠瞪著李凡,憤怒的狂吼:“李凡,你這個該死的昏官……包庇罪犯,害死我的女兒,你還我女兒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