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都不知道,一個女人的心可以因為一句話升上雲端,但也可以因為一句話墜入萬丈懸崖。
26歲,總統府的人都說她是一位春花爛漫的女人,都說她笑容灑脫,都說她大氣優雅,她將自己一點點雕琢成了職場白骨精,但愛人的心卻越發沉澱,藏得太深,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感覺不出來她是愛他的。
多少年的焚香禱祝,多少前世今生的癡心不改,才換來今生回眸一望,第一眼看到他,她便知道,她的愛情是他了。
那一年,蘇安回國。
27歲,注定是個多事之年,伴隨著一場世紀婚禮,伴隨著蘇安懷孕,那些被埋藏在陰暗角落裏的過往悉數攤曬在眼前。
她思緒如麻,心中百感交集,麵對蘇安的告知,她不是沒有絲毫的判斷力,她知道在蘇安那聲“唯有她可相信”的話語下夾雜著利用和被利用。
她該說什麼呢?她心甘情願被利用。蘇安經受那般苦痛,讓她再次相信一個人真的很難,蘇安肯說給她聽,至少在心裏還是偏重相信她的。她……也是做母親的人啊!
在這世上有一種醫學死對頭,雖然看起來心裏發堵,但卻惺惺相惜,最怕的是有一天沒有這個可比,可鬥,可以一起在冬日深夜買一杯熱咖啡放在掌心相伴走路的人。
這種人,她叫——朋友!
她去試探元清,相交多年,她那時候才發現,其實她一直都不了解他。
記憶天才,那麼驚人的記憶力讓她心頭發顫,她手心發涼,想起了徐朗。
這樣的驚世記憶,徐家就出了一個,但她隨即苦笑,就連元清也說,在這世上並非隻有他一人記憶驚人,還有別人。
她是惡俗的,有那麼一瞬,竟然把元清跟徐朗放在了一起。
不會是元清,怎麼會是元清,這個冷峻中帶著溫暖的男人,怎麼會是那樣一個十惡不赦的……他。
那一年,蕭家因為一個叫蘇安的女人,因為一個叫雲卿的孩子曆經風雨。
那一年,那一天,蕭何胸口被鮮血浸潤,蘇安九死一生誕下雙生兒。
那一年之後,有兩年時間裏,蕭何和蘇安形同陌路。
28歲,她終於知道在元清心裏住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他心中的白蓮花,是他的夢中月,那個女人叫龍若薰。
元家是K國名門望族,祖輩經商,旗下擁有龐大資產,聽聞當初是兩位好朋友合夥創建了如今的昊海國際。
這兩人分別是元昊和龍海。
元昊有子元清,龍海有女龍若薰。元昊和龍海感情深厚,雖是知己好友,卻情比兄弟,在子女尚小的時候就定下了娃娃親。
龍海夫妻在龍若薰六歲的時候,車禍身亡,獨留孤女在世,元昊悲痛之際把龍若薰帶到了元家,比親生女兒元夕還要親,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元家的人都知道龍若薰以後勢必是元清的妻子。
龍若薰是個很自主自立的女人,雖然寄養在元家,卻自力更生,少女時期獨身一人前往國外念書,後來聽聞在那裏有了男朋友,再後來出任昊海國際海外執行總監,一直都未曾回國。
聽聞,元清和龍若薰青梅竹馬,因為龍若薰有男朋友一事消沉了很久,聽聞元清尊重龍若薰的選擇,因為元昊逼婚,促成兩人在一起而離家棄商從政。
元昊起先勃然大怒,但是後來元家有子位居國會議員,國家秘書長,對待元家來說又豈是長臉那般簡單?
知道元清另有所愛,徐藥兒該落淚的,但是她已經習慣壓抑自己的內心感受,她沒有哭泣,隻是淡淡的轉身去泡咖啡,看到元清拿著文件走過來的時候,她平靜的問他:“要不要喝咖啡?”
“好,不加糖。”伴隨著他的聲音,人已經走進了繁忙的秘書室。
她泡咖啡的時候在想,為了第一眼的愛情,為了緊緊抓住瞬間的感覺,她好像流失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那一年,她在想,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夠讓她流淚了,隻因她的傷心早已在經年歲月中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29歲,她開始親手推翻自己的理論。
那一年,蕭何屢屢遭受暗殺;那一年,元清保護蕭何受傷;那一年,那一天,她為元清上藥,她正在注射藥劑,轉頭就看到元清脫下了上衣,然後肩膀上的齒痕印就那麼清楚的暴露在了空氣裏。
那天很冷,手中針管砸落在地毯上,她的眼淚瞬間洶湧出來,滾滾滑落。
她從沒有那麼哭泣過,淚水宛若漲潮的海水,姿態洶湧強勢,她不是在流淚,而是心中儲備多年的眼淚在那一刻決堤而出。
那天,元清似是被她的哭泣方式驚住了,她胡亂擦了擦眼淚,走到他麵前:“沒事,最近暗殺事件不斷,我壓力比較大。”
元清沒有說什麼,他不會知道她的手在發顫,她的心被人剪碎淩亂一地。
他沾血的紗布被她拿去化驗,那天她拿著他和徐朗的親緣鑒定書站在天台上,有一滴淚在眼眶裏暈染開來,但在即將落下之前,快速消融在眼角。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一個人想要落淚,也需要醞釀很久,很久……
元清不會知道,29歲那年,她有好幾次都準備了毒素,那些毒素隻要一滴,這個擁有冷峻眉目的男人就會徹底的消失在人世間。
元清不會知道,她每次想殺他的時候,心裏湧起的是怎麼樣一種無力和絕望。
元清不會知道,她無謂笑聲中流露出來的是塵世滄桑和無盡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