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珣玉(2)(2 / 2)

誰知,一番言過其實的讚美卻立刻得來周圍人的連聲附和。婉琳彎起一邊的嘴角,勾勒出優美的弧線,顯然對我的吹捧、眾人的反應甚為滿意。

呼……我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想不到做宮女才兩個多月,溜須拍馬的本事我到是大有長進。

吃人的封建社會啊……把人心都給吞了。

不知不覺,太陽漸漸升至中天,火辣辣地炙烤著背脊,加上洗了一個上午的衣服,我已是汗流浹背,滿額頭都是汗了。洗完衣服的宮女陸陸續續端著木盆起身離開,隻有不遠處幾個剛進宮的小宮女還在揮汗如雨地埋頭搓洗。看來,一些原本應該由別人來做的活兒被“順理成章”地分配給了她們。

如果說,新來的宮女都要挺過這段媳婦熬成婆的日子,那為什麼我和寶欣兩個“老人”還要遭這份罪?從早晨一屁股坐下到現在,我一刻都沒停下過,手都快斷了,怎麼這衣服像洗不完似的!

跑量啊,可這量也太多了點吧。

再瞧瞧寶欣那邊,唉,比我更慘。

“寶欣,珣玉你們慢慢洗啊,我先走了。”臘梅沒有走開,反倒是走到我身旁,我正覺得奇怪,就聽到她怪叫起來:“喲,這裏還有兩件呢,你可別忘了。”她勾起兩件宮女服,指頭一挑,衣服落進了我的木盆裏。

可惡!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不要惹事,不要惹事,我閉著眼在心裏猛念佛號。反複告誡自己別和臘梅一般見識。

怎料,這臘梅非要來個火上澆油才甘心:“手腳利索點,晚了可就沒飯吃了。”說完,哂笑一聲,扭著細腰走了。

驕陽烈日把我的耐性蒸發殆盡,剩下的隻是抑製不住的火焰。我把手裏的衣服往水裏一丟,正想發作,卻被寶欣扯住了袖角,她擔憂地朝我搖了搖頭。

寶欣的意思我明白,惹了臘梅就等於得罪了婉琳,婉琳再到姑姑跟前嚼個舌頭,我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臘梅就是吃定了這點,才敢這麼明目張膽。

我深深地吐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就是洗衣服麼,我洗就是了唄。

我搓,我拚命搓!我把盆子裏那堆無辜的衣服當作是臘梅那張讓人恨得牙癢的臉,使勁蹂躪,盡情泄憤。

“珣玉……”寶欣叫我,聲音小小的,像隻嗚咽的小貓。“我餓了,使不上勁……”

唉……我也很餓呀。可是,不洗完衣服,怎麼去吃飯呢?“忍一忍,就快洗完了。”我伸手從寶欣的盆裏抓來幾條還沒洗過的床單,同衣服混在一起浸在自己的木盆裏,往裏頭倒了點皂角的汁液,隨便揉了幾下就用清水漂洗了擰幹。

反正是跑量的嘛。

“珣玉……”寶欣又叫我,嗓子裏帶著哭音,“我想我額娘。”說著,眼眶一紅,淚珠子從眼睛裏掉了出來。“我想回家……”

雖說古人早熟,但十四五歲的年紀,還不是個渴望父母疼愛的孩子?回家……“我也想回家啊……”我小聲喃喃。

“你阿瑪和額娘都死了,出了宮,你能去哪兒?”寶欣吸了吸通紅的鼻子看著我。

真正的珣玉是酒醋房裏一個醋匠的女兒,從小沒了母親,而父親也在她進宮後不久病死了。這是在我最初來到這個時代借口摔壞了腦袋,失去了記憶時,寶欣告訴我的。我一聳肩,無所謂地說道:“出了宮,到哪兒都成,總比留在這兒洗衣服強吧。”

聽我這麼一說,寶欣原本止住的眼淚又開始簌簌往下掉。

抬起泡得發白的手在自己的外衣上胡亂擦了幾下,我摟住寶欣纖弱的肩膀,又說:“熬過去了,總有一天我們能回家的。”

我安慰寶欣,更是在說服自己

回家,總有一天我能回家,然後笑著回憶自己曾經做了一場離奇的夢。

隻是,就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怎麼墜入這個陌生的朝代的,我又如何能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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