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術士張明德給八阿哥看相的事情,一個江湖術士為了多得賞銀,盡挑些阿諛奉承的溢美之詞來說,換成平日裏給皇帝聽到,皇帝也就全當玩笑話,一笑置之就罷了。
可眼下是非常時刻,這太子被廢的事兒還沒完全解決,自己的兒子們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拉幫結黨地謀算起儲君的位子了,甚至還拐彎抹角地推薦起人選來了,這隻會使皇帝怒上加怒,簡直怒不可遏!
於是乎,查辦淩普的差事八阿哥又沒給辦好,沒能讓皇帝滿意,再加上之前張明德給八阿哥看相說他日後必貴的事兒,“新仇”和“舊恨”攪和在一塊兒,皇帝不降罪才怪。
大阿哥犯了兩個錯誤,一是對皇太子落井下石,二是極力保舉八阿哥,而十四正是踩到了地雷,犯了第二個錯誤。
八阿哥被問罪,皇帝下令將其交給議政王大臣會議審理,罪名是謀奪皇太子之位。八阿哥在十四心裏可是被當作是偶像來崇拜的,一聽父皇就這麼輕易地給八阿哥定了罪,又有九阿哥事先的鼓動,當仁不讓地出麵保奏,願以性命擔保八阿哥絕無此不良之心。
皇帝本就心煩氣悶,又被十四這麼以死相逼,言語衝撞,更是怒火衝天,氣得失去了理智,當場拔刀相向,想成全了十四。多虧五阿哥反應快,抱住皇帝的腿攔了下來,否則,今兒我就等著替我的丈夫收屍了。
十四的脾氣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他衝動起來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一百頭牛也拉不回來,勇往直前,完全不考慮後果。
唉,這次的事兒牽連到八阿哥,我想就算沒有九阿哥從旁教唆,按十四的性子,他也必定會義無反顧地站出來為八阿哥說話,斷然不會置之不理,漠然處之的吧。
“十四爺現在怎麼樣了?太醫來了嗎?”宮裏那些爭奪算計我不感興趣,此時此刻,我隻關心我的丈夫傷勢如何。上次十四因為我挨了板子昏迷不醒,我至今心有餘悸。
“回福晉的話。”高安說道,“十四爺人醒著,可是……他不許奴才去請太醫……”
不請太醫怎麼行?他當自己的身體是鐵打的嗎?不讓太醫處理傷口,萬一傷口發炎潰爛怎麼辦。
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才踏進東院的拱門,十四的怒吼聲夾雜著呯呤咣啷瓷器砸碎的聲響從暖閣裏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