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陰森的想法出現在了夜深的腦海裏——
紀婉姝就是那個靈咒商人。
但他轉眼就搖搖頭把這個想法拋到了一邊。
可能性是有,但不知道有幾分。紀婉姝本人是一名服裝設計師,同時從她迄今為止的經曆看來,她對商事顯然也頗有分。如果這樣的女人同時還是一個靈咒學高手和一個計算機工程師,那她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除了穿越到古代的,夜深還真不知道世上有幾個人能才到這份兒上。
況且,那轉賬記錄左邊的轉賬人賬戶,名字也不是老關的姓名。
有另外一種更加合理的可能……
這個人同樣是被紀婉姝籠絡住的對象之一。
紀婉姝能頂著一個“花瓶”的名頭,收攏住“革新派”那麼長的一條隊伍,還能讓三舅等一眾老成持重的商人對她有那般近於“女中豪傑”的評價,那麼她略施手段得到一個靈咒商人的心並不是什麼難事。盡管樂正唯那個家夥是一個才,但才也是會戀愛的,而當麵對自己愛人的時候,有些人的智商可能會比肩愛因斯坦,有些人則可能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如果那個家夥已經拜倒在紀婉姝裙下的話,為她殺幾個人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他會心甘情願地替紀婉姝掃平一切障礙,讓她成功地在華彩集團的最頂端立足。
唔……華彩?
夜深又想到了一件事。
“樂正。”他轉向樂正唯,“你的那三種靈咒的氣息中,有沒有一種是屬於蟲咒的?”
樂正唯剛剛通過玻璃棒將渾濁的液體引流入燒杯中,和另外一種淡紫色的溶液混到一起,聽見夜深的話,她似乎遲滯了一秒,還好那些液體沒有灑出來。
“啊……”
她的臉色發生了極為有趣的變化。
“等等……我驗證一下!”
她等,夜深自然就聽話地等著。隻聽得瓶瓶罐罐一陣亂響,不知樂正唯到底做了什麼。隻是幾分鍾後,她再度抬起頭來,卻沒有立即話,而是口中念念有詞地走到白板邊,用油筆在上麵寫出幾道複雜的公式。
這是樂正唯做實驗的時候常有的狀況,一開始夜深還覺得納悶,為什麼靈咒這種聽起來虛無縹緲的東西會和方程式扯上關係。不過如今他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樂正唯對著白板上的公式沉思數秒,夜深也不知她到底從那其中看出了什麼彎彎繞繞。隻是等她轉過頭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半是得出結論的欣喜,另一半則是不出的凝重——
“你的沒錯。確實是蟲咒,是蜥咒。”
“果然啊……”夜深敲了敲自己的頭殼。
齊思誠現在已經把手機放到一邊不管不問了,舒琳也失了捉弄他的興致。他好像也想參與到這場對話中來,於是道:
“那就明……二月底的那場蟲咒事件,也和那個靈咒商人有關?”
“別的我還不敢肯定,但至少殺死神理這一條,八成和他有關。”夜深道,“是他去靈泉寺向那位永拙住持討來了蜥咒的要訣,而條件則是殺死神理等四人。沒錯!我想起來了!神理當初跟我們過的,她被種符的那,拍她肩膀的人就是一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家夥。”
“那之前我在錦繡莊園接的那起任務,跟那個名叫曾麗珍的女人有關的……”齊思誠喃喃道,“那應該也是……”
夜深看了他一眼,肯定地點了點頭。
三月初齊思誠負責保護的那個女人平安無事,齊思誠好好地替她解決了那個上門侵擾的亡靈。當然,他並沒有獲得什麼感謝,反倒被人家當作跟蹤狂,差點喊來家人圍毆了一頓。齊思誠為此生了好久的悶氣,並且揚言此後再接這種任務一定要收費才行。
……從他那張破嘴裏邊兒出來的話也不知道有幾句能信。
“對了,樂正。”夜深突然道,“我之前有一個問題,一直忘記問你。你曾和靈泉寺的那位行貞大師早年相識,後來他定居靈泉寺,你還去看過他一會,是嗎?”
“嗯。”樂正唯簡單一扭頭,“怎麼了?”
“我和藍冰雨調查蟲咒事件的時候,得知神理他們當年作案的時候,寺內應該還沒有電話才對,否則那個董娜娜也不會把手機給永拙送去了。那部固話是後來裝設的,而你去靈泉寺應該在那很久之前,你是什麼知道那裏的固話號碼的?”
“這有什麼難的?我拜托信息部門調查,結果協力者中剛好有一個知道的……”
樂正唯到一半,臉色卻慢慢變化起來,她也察覺到了什麼。
“等等,你的意思是——”“
那個協力者的身份知道嗎?”夜深問道,“他既然知道那個號碼,多半是去過靈泉寺的人。雖然隻是些沒根據的懷疑,但我覺得從永拙那裏取走蜥咒的那個人,或許跟他有什麼關係……”
“我明白了,我會去問一下信息部門的。”樂正唯做出保證。
“拜托了。”
夜深又思索了很久,然後向已經返回實驗台前的樂正唯問道:“還有其它什麼信息沒?”
“嗯……還有限製人數。”樂正唯答道,“這靈咒對於殺人數的限製,應該是剛好五人,不多不少……至少,我認為製作靈咒的人本意是這樣的。”
“什麼意思?”樂正唯的法讓夜深感到些許怪異,他連忙追問,“本意是……那就是,有什麼預料之外的狀況嗎?”
“是的。在作為其組成元素的三種靈咒中,除了已經判明的攝靈偶和蟲咒之外,還有一種極其不穩定的靈咒,其波動性會表現在殺人數量上,造成一些細微的偏差。我剛才過,這靈咒的構成本來是極具邏輯性的吧?打個比方,就好像是讓一隊人排成一個方陣,如果每一個人都是聽從命令的士兵倒還好,可現在的問題是,隊伍裏有一個搗蛋鬼,隻要他不老實,方陣就會發生變形。隻是遺憾的是,由於不清楚這靈咒到底是什麼,我們也沒辦法斷定這變形會達到何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