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掃了一眼,沒見到山蓮的影子。
果然這裏也沒有,上輩子沒聽說大青山裏發現山蓮,看來這山裏沒有山蓮的存在。
正要移開視線,她忽然覺得其中一處的小龍膽似乎比旁邊的要低矮一些,遠遠看去像是凹進去了一般。
那塊被人采摘過了?
不,那凹進去的地方位於那片小龍膽的中間位置,采藥人不可能不采容易夠到的旁邊的,卻獨獨要跑去中間挖。
那凹進去的地方會不會是一株山蓮?
這株山蓮因為才是幼生期,所以被周圍的小龍膽給淹沒了?
林楚判斷了下覺得很有可能,她掏出繩子遞給少年,讓他將繩子綁在斜坡旁最牢固的樹上,她要下去看看。
少年將繩子綁牢,卻沒有遞給她,反而係在自己腰間,“我下去。”
林楚拒絕,“你不知道山蓮的模樣,你也不懂怎麼不傷它的將它挖出來。它很可能還是幼生期,稍微一點不對就活不了。這距離並不太遠,我去。”
少年一聲不吭,明顯不同意。
林楚也毫不退讓,如果那真的是山蓮,沒發現就算了,真發現了山蓮那她絕對不能讓這山蓮出差錯。
元芝內調激發生機,山蓮外用止血救命,這兩種珍稀藥材在某些時候絕對能頂大用。
最後少年妥協了,他把林楚背在背上,然後用繩子將自己和林楚一起牢牢綁住,開始往下攀爬。他的動作很利索,輕鬆的猶如身後沒有負重一般。
林楚開始還擔心這樣不行,後來見他利落的動作也就閉嘴了。
不一會兒,兩人下到那片小龍膽的位置,那是斜坡突出來的一塊,不大的位置站兩個人剛剛好。
林楚小心翼翼撥開周圍的小龍膽看向那凹陷處,不同於小龍膽肥大的葉子,凹陷處隻有一株纖細的幼苗,小小的,嫩綠嫩綠的。
她仔細分辨了下,山蓮的幼苗是長這個樣子嗎?
她有點記不清,但能生長在小龍膽中間,還和小龍膽完全不一樣,這株幼苗有九成的可能就是山蓮。
林楚掏出工具開始移栽,她弄的很小心,等完全將這株幼苗移栽到自己帶來的器皿裏時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
少年一直站在旁邊,麵無表情的等著她。
他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喜歡這些野草一樣的藥材,哪怕這些藥材再珍貴,在少年的眼裏也隻是和野草差不多的東西。
她明明弱的連隻雞都打不過,卻有勇氣爬高上低隻為了一些野草。
上次她差點被毒蛇咬了,這次若是他沒有跟著,想必她自己一個人也敢冒風險攀爬下來……
就為了那些野草。
少年看她小心翼翼嗬護著幼苗的樣子,突然覺得那些野草很不順眼,如果沒了這些野草她也就不會老往危險的地方跑了吧?
少年很想將那些野草都人道毀滅,不過他野獸一般的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將這想法表現出來。
於是他隻是冷著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凶惡的對著那株幼苗呲了呲牙。
等林楚捧著幼苗抬起頭時,他又變成了麵無表情的麵癱。
“好了,我們上去。”
林楚收獲了一株山蓮幼苗,心情大好的她壓根沒發現身邊的少年劇烈的情緒波動。她小心的將幼苗放進隨身帶來的背簍裏,然後爬上少年的背,拍拍他示意可以離開了。
少年握著繩子開始往上攀爬,上去顯然比下來要困難一些,不過這難不倒少年,他依舊很利落。
眼看快要爬到斜坡坡頂的時候,少年感到手中的力道不對,然後抬眼就看見繩子不堪負荷的要斷了。
等在斜坡坡頂的黑狼發出焦急的大叫。
林楚隻覺得身子騰空,有一瞬間的失重感,下落的瞬間她也意識到繩子也許是負荷不了兩人往上攀爬的重量,斷掉了!
她的身下是陡峭的斜坡,以這個力道他們會先摔到小龍膽那個突出的小平台,然後被彈出去滾落山下。
山下有不少大石頭,滾下去不死也要半殘。
林楚正快速想著應付方法,打算實在不行就打暈少年一起進空間。
結果剛想這麼做,卻發現掉落的勢頭停住了。
她驚訝的抬眼,卻看到少年的五指深深的插入斜坡的土裏,固定住了他們此刻的位置。
插入土裏?
就算這裏不是山石而是泥土,但在陡峭的斜坡上能將手指死死的扣進去,還負擔住兩個人的重量,這怎麼可能!?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後麵發生的事更讓她震驚。
因為少年動了,開始背著她往上攀爬。
繩子已經斷掉,全靠他自身的力量往上爬。而在他抽出手時,林楚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麼?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一雙正常人類的手!
彎鉤狀的指甲,粗大扭曲的骨節,簡直就猶如獸爪一般!
那帶著鋒利彎鉤一樣的爪子可以輕鬆插入泥土裏,少年靠著這獸爪一般的力量一步一步攀爬到坡頂。
林楚一直覺得少年擁有野獸一般的直覺,卻從未想過他有可能是真正的‘野獸’!
*
兩人上到坡頂,一時間沒人開口說話。
黑狼低低的咆哮,警惕的盯著少年,它感受到了一股凶惡的威脅,少年此刻給它的感覺比之前都要危險。
林楚壓根都還處在震驚之中,她的三觀搖搖欲墜。
雖說重生這種事已經很不科學了,但‘野獸’變人是不是更不科學。她以為她走的是重生升級流,結果這畫風是要改走神話聊齋精怪路線了嗎!?
她還腦洞奇特的想到華國曆史上那些精怪小說,什麼狐狸報恩,田螺姑娘,白蛇嫁人等等……
難道她小時候救過什麼小動物,現在這小動物修煉有成,化為少年來報恩了?
林楚被自己這個想法囧了一下。
收起胡思亂想她抬眼,看到少年怔楞的站著,低頭死死的盯著他自己的‘爪子’。
見林楚看他,他猛然將‘爪子’藏到身後,眼神凶惡戒備的看著她。那黑如點漆的眼瞳裏閃過紅光,還有一絲藏得很好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