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蕭連忙說:“何必非要走呢?小公主,你自練你的琴,我靜靜的看我的日出,我們相互並不幹擾啊!這裏是公共場所,無所謂先來後到吧?”
小公主其實骨子裏是個隨和而又豁達的人,跟她那潑辣刁蠻的姐姐截然不同。小公主猶豫了片刻,她微笑道:“那我可就獻醜了,公子聽了請不要取笑我。”於是她坐到亭子裏的石凳上,隨即取出一個古箏來,她輕輕彈奏起來。羅嘯虎和法師遠遠望見淩蕭居然沒有被轟下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他都對公主胡說了些什麼。
小公主初始還有些羞澀,但是她漸漸完全融入了琴音,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似乎忘記了淩蕭的存在。她彈奏音調開始還是柔和動聽,漸漸地越來越高亢激越,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到最後她終於再也上不去了,“錚”的一聲戛然而止,顯然她學琴的時間並不長,彈奏時顯得很生澀。
淩蕭回過頭來和顏悅色地說:“殿下天資甚高,我聽琴音可知你練習時間很短。雖然你的指法生澀,但是意境高遠,遠在常人之上!可惜最後氣力不足,不能如你心中所願,可惜啊,可惜!”
他的一番話恰好說中小公主心意,閭丘冰菡不由得驚喜道:“公子所言極是!我練習古箏才剛剛三個月,指法生疏,隻能算粗通音律。剛才確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再繼續彈奏下去了。我與公子並不熟識,你怎知道的?莫非公子你也精通音律嗎?”
淩蕭連連擺手笑道:“哪裏,哪裏!我粗人一個,哪裏懂得什麼音律!不過在下習武,所謂一通百通,我感覺小公主天資極高,所學武藝也是龐雜而不夠精純,正如這琴音一樣。”
“哦?”小公主這下聽得來了興趣:“你怎知我武藝不夠精純,不妨說來聽聽!”
淩蕭微笑道:“空口無憑,不如請小公主亮出所用兵刃,你來施展一套最得意的武功,我看完之後也來同樣練一套,互相比較,公主自然就會不言自明!”
“好!”小公主也是年少好勝,她看淩蕭不過圓滿境界,跟她姐姐修為程度一樣,怎能比自己最拿手的功夫還要高明呢?於是小公主放下古箏,從腰間解下一根拇指粗細,約莫兩丈來長的軟索來,淩蕭不由大聲喝彩:“好兵器,一看就是神兵級別,非同凡響!”
小公主驕傲地微笑說:“公子好眼力!這軟虹索乃是東荒神尼所賜,我三歲時,她老人家遊曆到此,看見我非要收我為徒。家父實在舍不得我跟她走,於是她教了我兩手之後就離開了,當時師傅留下此索贈與我。公子你看,這兩邊索頭還各有一精鋼尖刃,鋒利無比!”淩蕭這才注意到軟虹索兩端亮晶晶的鋼尖,他笑道:“小公主,請!”
“獻醜了!”小公主縱身躍到亭外,她舞動軟虹索,運轉如風,附近侍衛聽見動靜,都抽刀過來查看,見是小公主顯露武藝,並無異常狀況,又各自退開了。小公主施展平生所學,一套技藝下來真是滴水不漏,剛柔並濟,半晌收勢而立,她凝視著淩蕭道:“怎麼樣?”
淩蕭微笑不語,他伸手接過軟虹索,輕叱一聲舞動起來,頓時淩厲的氣勢迫得小公主不由得倒退進了聽雨亭。
隻見淩蕭手中的軟虹索逐漸幻成了一道索牆,完全把他包裹進去,幾乎看不見了他的人影,軟虹索激蕩起的氣流如同一個旋渦,把周邊翠竹的葉子紛紛卷落。小公主見了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樣的索法她聞所未聞!
最後竟然漫天都是竹葉,圍繞著淩蕭旋轉成一個巨大的綠色繭子一樣,猛聽得淩蕭一聲大喝,倏然停手,頓時漫天綠葉飛舞散落,淩蕭站在那裏氣定神閑,大氣都不喘一口。
小公主不由得鼓掌叫好:“公子好身手!”淩蕭卻微笑道:“請小公主隨便去撿幾個葉片看看。”
小公主疑惑地信手粘來幾片竹葉,她定睛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隻見每一片竹葉中心都被軟虹索尖洞穿了一個端端正正的小孔,小公主再揀幾片也都是如此!頓時,小公主呆在那裏完全被震撼了,要在這漫天飛舞的萬千葉子中擊中每一片葉子,而且都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中沒有一片遺漏的,這需要何等銳厲的眼神和高明手法啊!
淩蕭微笑著問道:“請問小公主可看懂其中的奧義?”
小公主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明白這是淩蕭在點撥於她,她皺眉思索,若有所悟:“公子展示武功精髓甚為深奧,小女子雖然似乎有些明白,但是卻又不能完全領悟!”
淩蕭眼睛一亮,欣慰地說道:“小公主果然聰明過人,已經看出我並非意在招式,而在於其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