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七 曲高和寡
四百四十七 曲高和寡
走進洞內,隻間人工鑿刻的痕跡宛然,可見諾大的山洞完全是人力所開辟出來的,周圍石壁的凹槽裏都放置著熒熒發光的玉石,照得四周一片明亮。
轉過兩個彎,一座好大的石室出現在淩蕭麵前,它足夠容得下上百人,高也有六丈開外。
一個皂衣白發的清瘦老者端坐在寬大的石床上,向淩蕭頷首道:“想不到佳客竟是如此年輕!恕老夫待客簡慢啦。”說著他一揮袍袖,一盞盛滿清水的石杯緩緩飛到淩蕭麵前:“請坐,喝水。”
“不好意思,叨擾您啦!晚輩是聽聖騎士瑞茲指點,方才知道這裏有您這麼一位高人隱居,因此特來求教。”淩蕭一邊坐下,一邊打量著周圍環境,他發現洞中無論桌椅床榻都是取自天然石材,跟周圍的洞壁岩石一樣顏色,略加雕琢而成,顯得簡樸古拙,別有一番韻味。
“嗬嗬,既然是瑞茲介紹,想必你已經跟他攀談過了,何必再來問老朽呢?”老者語氣淡淡地問。
“噢,聽說您是此地唯一的人族前輩,作為同宗,小可有一些想向您請教,其他人未必能夠了解真情。”淩蕭恭敬地說。
“嗬嗬,這也太抬舉老朽啦!老夫隱居在這裏多年,人稱鐵箏先生,老夫專心鑽研音律,已經多年未曾過問外界的俗事,恐怕難以為你答疑解惑。”
淩蕭直到這時才看清,老者膝頭橫放著一具黑黝黝的鐵箏,約莫三尺來長,跟他的皂衣幾近同色,而老人的右邊一隻袖子空蕩蕩的束在腰間,原來他隻剩一隻左臂了。
淩蕭心下不僅惻然,這又是一個歸隱的殘廢老兵,他開口道:“小可隻打聽幾個消息就走,不想打擾您的清修,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唉,可惜!我可能是天墟廢土裏消息最閉塞的一個啦,作為唯一的人族遺老,我多年都沒有跟其他人打過交道,對你打聽的消息真是一無所知。不是老夫推辭,實在是愛莫能助。”鐵箏先生依舊態度冷淡地拒絕。
淩蕭心裏著急,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仔細觀察了片刻,他才開口說:“前輩既無以教我,小可也不願空手而歸,願聽鐵箏先生撫琴一曲,以詹靜聽。”
“哦,你還懂得音律?”這下鐵箏先生這下態度似乎略微有了一些變化。
“晚輩曾交過兩位精通音律的朋友,耳濡目染,也略略聽得出一點味道。”淩蕭見鐵箏先生態度冷淡,他不得不另辟蹊徑,打算投其所好,從音律方麵下手,既然對方名為鐵箏先生,想必於音樂方麵頗有造詣
聽了他這話,多年隻能對著空屋獨奏的老人心頭一熱,他實在忍不住對於自己這項癖好的癡心,一時禁不住技癢起來,脫口說道:“既如此,且聽老夫彈奏一曲,請閣下品評。”
說罷,鐵箏先生正襟危坐,他略微扶正了膝頭橫陳的黝黑鐵箏,左手淩空張開,五根指頭靈活快速地作出點、按、勾、挑、撥等一係列動作,頓時,隨著他的手指飛舞,琴弦隨之不停起伏顫動,一陣陣清臒高亢的音律在山洞中回旋不已。
淩蕭見鐵箏先生獨臂揮舞、氣度閑逸,頗具揮灑自如之意,雖然他對音律一竅不通,但是他畢竟跟琴魔莫白衣和炎櫻這樣的行家相處多時,對於音樂的優劣也辨別得出來。就好比一個美食家,雖然自己不會烹飪,但是佳肴美饌吃得多了,一盤菜味道是好是壞,一嚐便知。
鐵箏先生見淩蕭閉目認真傾聽,他手腕一抖,音調陡然拔高,變得高峻冷峭,淩蕭忍不住讚道:“壯哉!巍巍乎若高山聳峙。”
片刻之後,鐵箏先生彈指速度又放緩下來,琴聲轉為平和,繼而靈動滑潤,淩蕭又道:“善哉!涓涓兮若清溪流淌。”
鐵箏先生停下來麵露微笑,他輕輕頷首表示對於淩蕭評價的讚許:“我這一首高山流水的古曲,看來有不少人都曾聽過。”
淩蕭不敢隱瞞,他點頭道:“實不相瞞,以前我曾經聽大哥琴魔莫白衣彈奏過此曲,隻不過他在細節上跟您所奏略有不同,似乎您的曲子更加古意盎然一些。”
聽到淩蕭誠實的回答,鐵箏先生的態度愈發和善了,他一指頭頂上方,問:“我且再考上你一考,我這裏洞壁做如此形狀,你可明白是什麼道理?”
淩蕭從剛一進來就注意到這個山洞的牆壁有些不同尋常,不僅坑坑窪窪,樣子難看,有些地方還如波浪一般布滿一層層雜亂無序的波紋,這跟洞內其它樣式雖然簡單、但是鑿刻得平滑整齊的家什物件截然不同,似乎是有意所為。那麼,故意把周遭洞壁搞成如此難看,主人勢必想犧牲一些視覺效果,而要達到某種其它目的,那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