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可能?他又不是為她來的,他是為了看山雨。看了一路,落了個渾身濕透,想必是山雨不願看他。

想及此,陳寂決定把此事翻篇。於是,他把吃的丟給她,輕描淡寫道:“別謝我。”

“我就謝你。”林招招很叛逆,“謝謝謝謝謝謝!咦,有巧克力。哇,還有薯片。陳寂,你人真好。”

陳寂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剛剛還要殺了我。”

“誰讓你誤會我?”林招招把褲腳卷起來,也在腳踝處打了個結,看著像是要下水撈魚。她拆了一包薯片,說:“別以為吃的就能打發我。”

頓了頓,她小聲說:“我才不談戀愛。”

陳寂挑眉:“哦?”

“談戀愛多浪費時間啊,你沒看我的教科書比普通磚頭還厚嗎?全都要背下來,誰有空談戀愛?”她占著理,又威脅他,“再亂想我真的會動手的。”

陳寂淡淡一笑:“怕了你了。”

“還有——”

“怎麼還有?”

“你是沒來過鹿鳴山嗎?山景有什麼好看的?還非得挑今天來看是嗎?自己車技什麼樣自己心裏沒點數嗎?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陳寂愣愣地看著林招招,說:“嗯,沒來過。”

避重就輕,挑了個能回答的回答。

林招招瞪他。

“這不是沒出事嗎?”陳寂敷衍地哄了哄她,迅速轉移話題,“在哪兒洗澡?我太累了,我想睡覺。”

到底是累了一天,隻留了盞床頭燈,林招招就躺了下來。她聽著浴室裏嘩嘩的水聲,眼皮越來越重,差一步就要陷入黑暗中去。

而後,她聽到陳寂走了出來。酒店的拖鞋是一次性的,在地上摩擦出很小的聲音,落進耳中。

床微微下陷。陳寂坐在了床上。

他似乎在擦頭發,偶爾有水珠落在她的臉上。她不安地動了動,擦頭發的動作頓住,過了一會兒,有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窗外平地一聲雷,瓢潑大雨轉瞬又至。

林招招的睫毛輕顫,她恍然想起,她在陳寂麵前是怕打雷的。

所以,陳寂是在把她當成小孩子在哄嗎?

意識在清醒與昏睡之間輪換,林招招感覺自己的手動了動,似乎是抬起來,準確地攥住了陳寂的衣角。

陳寂的聲音壓低:“招招?”

“嗯……”

“睡吧,沒事。”他寬慰她。

她聽話地翻了個身,攥著他衣角的手也垂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她小聲嘟囔:“謝謝你。”

房間內恢複平靜,隻剩下了雨聲。

陳寂怔了片刻,才抬手繼續擦頭發,嘴角卻翹了起來。

真叛逆。他想,都說別道謝了。

那怎麼可能?他又不是為她來的,他是為了看山雨。看了一路,落了個渾身濕透,想必是山雨不願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