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向明沒有開口，聞淑嫻也閉上了嘴巴，江南衡時不敢問。
大家都是疲憊至極，吃了東西就歇了。
江南衡小睡了一會兒，在窗前凝視了一陣坐在院子樹下的簡懷陽，剛要出門，就見一片葉子被風吹起，向明走到了樹下。
他的目光裏，向明輕輕坐這了簡懷陽的對麵，而她的眼神似乎視而不見。
“有心事？”
向明坐下，給自己倒了盞茶水，輕輕呷了一口，淡淡著問。
簡懷陽愕然的回過神來，看清麵前坐了向明，微微愣了一愣，然後低下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沉吟了一陣，才抬了頭淺淺露出笑容來搖了搖頭：“沒什麼。”
向明也沒看她，悶頭繼續喝著茶。
微微的風吹著陰涼，簡懷陽思量再三，決定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雲先生說，你到九龍山來，不是為了尋找霧泉，而是要殺一個人，這是真的嗎？”
“這就是他要消失的原因？”
向明的手微不可察的抖動了一下，臉上毫無表情，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疑問，而是抬了頭凝視著遠方。
遠方雲霧飄渺的群峰若隱若現，視線被那些變幻莫測的萬丈峰巒凝滯，聽耳畔簡懷陽歎息了一聲：“為什麼？”
“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又歎息：“或者，我的內心深處終究是邪惡的吧。”
向明收斂了視線，凝視著簡懷陽，眼神裏充滿著複雜的情愫：“你能理解這些邪惡嗎？人在有些時候，不能太善良，因為有些事情善良解決不了問題。”
“可是，老人很無辜，他沒有想過傷害誰？”
簡懷陽心中一揪，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向明心裏的痛楚，但仍是不甘著抬著眸子看他。
清澈的水可以洗淨塵埃，但是這世上有些東西不是清水可以洗滌就會澄明的。
向明心中的酸楚帶著一滴滴鮮紅的殘酷，這時節，她既不能安慰更不能屈服認同。
這情緒很複雜，複雜到壓抑著她難以喘息，眼神也淒苦了，盈著一汪水霧。
一片葉子被風吹起，在半空旋著一個又一個優美又無助的弧線，再一陣勁風吹遠了。
向明淡著口氣，話說的悠遠飄渺，“我沒想過要傷害誰，或者在我的內心深底，這種邪惡終究是太脆弱了吧？”
他抬著眸子，眸光深處一沫溫柔閃現：“還好，我們都是空手而歸，或者…...”他又歎息一聲：“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我的邪惡畢竟不堪一擊。”
向明臉上的無奈帶著淒涼的不甘，卻又有些輕鬆的豁然，這倒讓簡懷陽心裏鬆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她低下頭，穩了穩心神，讓自己緊張的心緒平靜下來，喝了一口茶垂首道：“雲先生之前交代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向明放下茶盞，凝神看向她。
“你隨我來。”
簡懷陽站起身，示意向明跟上她。
這時，山鬼從房裏出來，見她終於下了決心向西屋走，便走過來站在了她的身旁。
山鬼黑亮亮的眼睛閃著堅定，他並沒有給簡懷陽什麼顧慮和提示的眼神，而是非常信任的一聲不響走在兩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