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才豔豔的是主人，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也是主人，甚至都算到了有人會掉包虎符，也算到了這場大戰，唯一的錯漏，是她，那個主人引以為傲的得力助手，牡丹。
牡丹就這麼無言的看著玄麟，她不想問為什麼，也不想求饒，更不想和他，有一絲一毫的瓜葛了。
二人對立而視，她平靜得讓人不敢麵對。
也沒有問為什麼，隻這樣看著他，眼裏沒有光暈，沒有淚水，也沒有憤恨。
玄麟袖中的手握得很緊，可是這就是她欺騙背叛他的下場，他說過會讓她後悔，就一定會做到。
不可抑製的心疼，席卷著胸腔，男人睫毛微顫，又恢複冷漠，“不想說些什麼嗎？”
毫無感情的聲線鑽入牡丹的耳膜，她手裏的劍微不可聞的握得很緊，“無。”
虛無縹緲的一個字，消散在風中。
“你殺了玄江。”
她看向一旁已經冷卻的屍體，“借刀殺人罷了。”
說他借刀殺人，他聽懂了。
玄麟再問，“後悔嗎？”
牡丹輕笑，“不。”
夏若曦顯然很不耐煩，她朝玄麟發號施令，“殺了她，我馬上退兵。”
這樣的條件太過誘人，她都看見男人眼裏一閃而過的猶豫。
或許是夜風讓人格外清醒，又或許是現在所有人的刀劍皆指向她一人，她的心境豁然開朗，人固有一死，要死得其所，現在，她不能死得其所，所以。
噗的一聲，長劍刺穿腹部，她緊咬牙關，不知吞咽的是喉頭的腥甜，還是別的東西，腹部潺潺流血，源源不斷。
她嘴角上揚，又將體內的劍，拔了出來，半跪在地上，她的紅衣被血染的更加鮮豔，墨發飛揚。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玄麟沒有反應過來。
男人瞪大雙眸，眼睜睜的看著一米之隔的她，轟然倒地。
“阿影！”
撕心裂肺的吼聲，夾雜著顫抖，他迅速的走過去，半跪在地上，將奄奄一息的牡丹抱在懷裏，眼眶紅得讓人不敢直視。
“阿影，不要嚇我，我隻是，我隻是想懲罰你，你怎麼可以，怎麼能，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我！”
男人語無倫次，雋逸的臉上全是淚水，懷裏的女人沒有看他一眼，微闔著雙眼，甚至掙脫了他緊握她的大手。
“永世不見。”
這是她給他最後的話，隻有四個字，傷得他鮮血淋漓，他懷疑，這顆心，在此時此刻，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
那雙細白的手，染著她自己的鮮血，垂在了身側，清絕的小臉，一片蒼白，雙眼緊閉，漸漸沒了溫度。
“啊！！”
“阿影，阿影！不可以，不可以離開我！”
回答他的，隻是風聲鶴唳。
夏若曦不屑的看著玄麟悲痛欲絕的模樣，“來人，把他給本宮抓起來，大軍即刻壓入安城，東涼，本宮要定了！”
玄麟任人擺布的架了起來，神情呆滯。
夏若曦看著了無生息的牡丹，啐了一口，“癡情的人，總要付出血的代價，下輩子，還是繼續做個沒有心的人，可能死得就沒有那麼快。”
夏若曦吩咐撤兵拔營，隻留牡丹一人，躺在這冰冷的異國他鄉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