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尺璧將倒好的茶水推一杯到他麵前,拿起自己那杯輕抿了一口,“茶水有點涼了,知道你喝不慣,將就一下吧。”
扭頭看到他如今的穿戴模樣,不由笑了一聲,“我忘了,你現在,應該沒有這麼多講究了。”
陸則白見他不回答,顧左右而言他,眸光一閃,掠向與莫禦房間相隔的牆壁,“他是什麼人?”
“睿王莫禦。”
陸則白猛地站起身來,眸光駭人,“你竟然把他也帶過來了?”
顧尺璧笑了笑,聲音平緩的道:“放心吧,他什麼都不知道,這麼多年,也隻以為我是一個讀書人。”
陸則白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殺了他?”
顧尺璧看著他重新坐下,胸有成竹的道:“你要是真想殺他,也不會等到現在。”
陸則白道:“十年之前,你孤身來到大夏,如今已經是名滿天下,這份膽識,這份氣魄,我自問,是做不到的。尤其是,你竟然敢直接用顧尺璧這個名字,你就不怕被大夏的皇帝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你以為大夏的皇帝不知情嗎?他畢竟是皇帝,掌握著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權力,我的身份,或許從我踏入大夏過境的那一刻,他便已經知道了。”
顧尺璧無所謂的笑了笑,“隻不過,我處於明麵上,而且,一向隻潛心研究學問,他也不好拿我怎麼樣,而且看在我的學問還算不錯的份上,可以幫他培養一些人才,索性便裝作一無所知,還將他最疼愛的弟弟睿王,放在我身邊。出入都有大夏最尊貴的睿王陪同,也不算是辱沒了我的身份。”
大夏的皇帝,派了個王爺隨行,除了給予他相應的尊重,大概也有著監視的意味在其中。隻不過,雙方都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說破罷了。
“反倒是你,”顧尺璧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他幾眼,“如果是十年前,有人告訴我,會在某一個鄉村見到這樣的你,我是絕對不信的。”
陸則白淡淡一笑,“你不是也一樣,在沒見到你之前,我也不會相信,名滿大夏的顧尺璧,是我認識的那個顧尺璧,是辛國皇室的七皇子殿下。”
顧尺璧將茶杯放下,笑吟吟的道:“六哥說笑了。”
話說到此處,似乎便已經到了盡頭。
沒有人再說話,隻是彼此對望,仿佛想要通過眼神,看透對方內心真正的想法。
過了良久良久,陸則白起身,“我該走了。”
顧尺璧也站起身,恭敬的道:“送六哥。”
陸則白微微點頭,從他身邊經過時,一句淡淡的聲音飄落在身後。
“顧尺璧,你最好能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門,無聲的打開,又無息的關閉,仿佛不曾有人來過,也不曾有人離去。
顧尺璧站在室內,保持著剛剛恭送的動作,沒有起身,隻是淡淡一笑,輕輕聲道:“強辛為金,金色從白,陸則白,嗬嗬,我啊,隻想肆意縱橫,寄情山水,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
顧尺璧將倒好的茶水推一杯到他麵前,拿起自己那杯輕抿了一口,“茶水有點涼了,知道你喝不慣,將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