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婚運而來(十八)
再嫁,婚運而來(十八)
他知道蘇念其實很瘦,可是卻突然感覺如今的蘇念瘦的讓人心疼。
蘇箏也很瘦,可是比起蘇念來,卻更有肉。
“蘇念,難道我們就不能和平相處,就像當初一樣。”
蘇念眨了眨眼,睜開眸子,微垂的眼簾下,漆黑的眸子卻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她的聲音淡淡的:“回到當初?”
她扭過身子,躺在病床上那麼直直的盯著他看,說:“喬禦北,我們已經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覺得,就我們這樣子還回的了當初?更何況……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們之間還隔了一條人命。”
“隻要你想,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喬禦北的手掌忍不住捏緊,想是被遏製住了呼吸,心跳變得有些不規律。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牽扯。”
蘇念盯著喬禦北的臉看了好久,記憶中的臉卻一點點的變得有些模糊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當初你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應該後悔,既然我是被你舍棄的那個,那麼,你就別再考慮再重新得到,我已經不會再在原地等你。”
喬禦北挪開視線撇過頭,視線牢牢的定格在沙發上的黑色外套上。
握起的手掌隱隱的加重了幾分。
“蘇念,隻要你不死,我不死,我們就永遠不可能變成陌生人。”
“為什麼不可以?”蘇念聽著他決絕的口氣,忍不住發笑,他覺得永遠都當不成陌生人,難道是想當成一輩子的敵人?
“好啊,我們不當陌生人,那麼,喬禦北,我們當一輩子的敵人好了,老死不相往來,這樣子,我自然也同意。”
“你覺得可能嗎?”喬禦北冷冷的笑了笑,薄唇緊抿,“蘇念,錫城沒你想的那麼大,不見麵,你覺得可能嗎?”
“你是想讓我離開錫城?”
蘇念從病床上起身,伸手扯掉手背上的針頭,走到他的麵前。
抬起頭對著他輕輕的斂唇微笑,伸手扯起自己的褲腳,讓自己小腿上的疤清晰的暴露在他的視野中:“如果你還記得當初的情分,你就不該來這裏,你覺得這疤算什麼?在我看來,這就是當初我相信你的下場,喬禦北,如果說沒有遲璟易,當初我就真的死了。”
“你覺得是我想要害你?”
喬禦北的眸光定格在她的小腿上,結疤的傷痕雖然已經長出了新肉,可是看著那長長的一道,心底卻突然抽疼了起來。
大掌忍不住扣住她的手臂,猛然收緊。
“我不知道是誰想要害我,但是,會救我的那個人一定不是你。”
蘇念的眉擰起,手腕被扣的生疼,他的力道似乎要生生的將她的手臂碾碎。
她想要伸手揮開他的禁錮,卻發現掙脫不開。蘇念依然記得,當初那場火災,自己一定是被下了安眠藥,她猜不到是誰,甚至每一次想起來,都感到莫名的害怕,因為喬禦北,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安全感。
“在你心裏,我就這麼冷血?”
巧遇別扣著她手腕的力道加重,整個人麵色陰霾,扯動的唇角看上去苦澀異常,一雙鳳眸幽暗的像是被染上了一層墨汁,渾濁的看不透。
蘇念掙紮著,手臂那種似要被捏碎的感覺讓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他的大掌攬住她的腰肢,將她緊緊的扣在自己的懷中,密不透風。
“放開我!”
用力的想要掰開他的手掌,可是卻被禁錮的死死的,蘇念伸手推拒著他,想要從他的懷中掙脫,鼻息間,熟悉卻亦陌生的味道讓她整個身子忍不住緊繃起來。
幾乎是短短的一秒間,蘇念的動作變得有些瘋狂,甚至沒有任何猶豫。
哪怕手腕被他扯出一道道的紅痕,她依然的甩開了他的禁錮。
“啪——”
一個耳光重重的甩在他的臉頰上,蘇念的手掌在發顫,因為激動,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原本白皙的脖頸上,劃破了一道口子,血絲一滴滴的滲出,嫣紅而觸目驚心。
喬禦北的臉被生生的打偏了出去,她的力道很重,口腔的血腥味讓喬禦北瞬間怔住。
“喬禦北,如果你不冷血,你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我父親死在你麵前!”
蘇念的聲音嘶啞而尖銳,眼眶忍不住發熱,液體便順著眼角滾落而下,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滾出去——”
喬禦北的身型定格在原地,被她嘶吼的聲音所震撼到,眼底浮現過各種各樣的情緒,詫異,驚愕,痛楚,悲憫……他的腳步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麵色複雜的看著麵前發絲淩亂的女人,心口像是破開了一個口子。
她的眼孔中,那憤恨的目光,幾乎讓他無處躲閃。
喬禦北幽深的鳳眸微垂,轉身往外大步的離開。
開門的瞬間,卻不其然的迎上了另一張有著三分相似的麵孔,隻是,比起他的狼狽,對方更的多是那渾身透著的寒意。
“你別高興的太早!”
喬禦北咬著要出聲,隨即越過遲璟易轉身離開。
遲璟易手中領著一隻紙袋,一雙幽深的黑眸微微偏側,看著喬禦北大步離去的身型,麵龐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最後挪開步子,跨入了病房。
……
“疼嗎?”
遲璟易的大掌拂過她被劃破的頸項,麵色深沉的盯著她看。
“很疼。”蘇念的睫毛微微顫動,抬起頭,凝望著他的臉,腳步有些虛,忍不住一軟,往後跌了過去,遲璟易的大掌快速的攔住她的腰,穩住了她的身型,沙啞的聲音沉悶的響著:“知道疼了?”
……
遲璟易其實一直在門外站了很久,整個人被一股黑霧所籠罩,犀利的黑眸鍍上了一層陰鷙。
伸手驟然將她抱了起來,擱到了床上,動作熟練的為她蓋好被子。
隻是,一張臉卻怎麼也算不上好看,冷冰冰的沒有半分溫柔可言。
蘇念看著他起身的動作,下意識的伸手扯住他的大掌,他的手溫度要比她高出很多,溫熱的帶著一絲暖意。
她的視線一點點的從他的手掌挪到他的臉上。
“你在氣什麼?”
雖然不知道他在外頭聽了多少,可是,哪怕是聽到了那些話,他也不至於這麼黑著臉對著自己。
遲璟易垂下眸子盯著她的手腕,因為她的動作,袖子自然的滑落,那腕上的一道道紅痕觸目驚心的映入眼簾。
粗糙的大掌反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撫過她手腕上的紅印。
“以後不許讓他碰到你。”
遲璟易的話聲冷颼颼的,薄唇抿的很緊,無形中平添了幾分壓迫感。
蘇念抬起頭留意著他臉上的變化。
見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的手腕,恩不住想要將手掌給抽回。
“以後不會了,我一定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好不好?”
她試探的出聲,話語裏夾帶著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討好。
“不許有以後。”遲璟易沒有讓她逞心如意的將手腕給抽回去,而是警告的瞥了她一眼,這才有條不紊的從床頭櫃取出一個小藥箱,翻搗了一通,從裏頭找到了一個藥膏,幫她開始塗起了手腕上的傷痕。
“你是我見過最蠢的女人。”
為她頸項上的傷口止了血,貼上創口貼,遲璟易淡淡的斜視了她一眼,悠悠的出聲。
蘇念挪動了下紅唇,見他叫囂的出聲,忍不住回嘴:“那你還要娶我這個最蠢的女人做什麼?”
“因為我樂意。”
遲璟易的大掌輕輕的敲了敲她的額頭,不冷不熱的吐出一句。
“小氣鬼!”蘇念嘟了嘟嘴,撇開頭看了看窗外的瓢潑大雨。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不過顯然,遲璟易身上卻並沒有被淋濕的痕跡。
看出了她眼底的狐疑:“剛才我讓Todd陪我一起去的。”
蘇念自然是聽懂了他的話,意思無非就是:淋雨的是Todd。
遲璟易將買回來的鴨舌遞到她的麵前,看著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自然也不打攪她。
其實如果不是他將私人診所轉到了遲奕秋的名下,或許他會立刻帶著蘇念離開醫院,畢竟,這裏有喬禦北在,讓他很不放心。不過,想著,這裏有他坐鎮,他難不成還怕了那小子?不免又放下了心中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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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禦北在跨入電梯的那一瞬間,高大的身型突然像是虛脫了一般。
雨水從頭灌下,打濕了他全身,他的腳步驟然停駐在了雨水中,四肢變得冰涼,口袋內的手指嗡嗡作響,一直沒有停息過。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喬禦北腳步緩慢的挪動,走向另一棟病房樓。
伸手從口袋中取出手機,看著閃爍的電話號碼,喬禦北的眉梢再次的蹙起。
“喂?”
“喬先生,喬太太現在的情況,您要不要過來一下……”
手機的另一端,身為蘇箏主治醫生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他站在病房外都快一個小時了,也幸好終於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