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奕秋裹著浴巾從浴室內走了出來,垂下眸看了一眼擱在床上的手機,上麵顯示的號碼他並不陌生,是安卉的,唇角抿的很緊,任由著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震動,他卻並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視線卻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久久的挪動不開半分。
呼吸均勻的起伏著,手機響了好幾聲,最後陷入了一片平靜,他正欲挪開視線的同時,手機突然震動了兩聲,剛陷入黑屏的手機跳出了一條短信。
內容不長,短短的幾個字而已。
——我在醫院邊上的咖啡廳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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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坐在副駕駛坐上,整個人的麵色都並不怎麼的好。
遲璟易空出一隻手覆蓋在她纖細的手掌上,動作帶著幾分的認真與專注。
握的有些緊,直到蘇念恍然回神,才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投注過來的目光。
在她轉頭的那一瞬間,男人反而又扭過了視線。
“在想什麼?”
男人握著她的手掌並沒有因此而鬆開,蘇念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掌,心底微微的一暖,睫毛顫動了幾下抬起了頭:“那個寶寶的母親呢?”
蘇念口中的寶寶,是遲璟易讓人掉包的另外一個早產兒,因為不足月,不過卻也有八個多月了,存活的幾率很高。
遲璟易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蘇念:“她如今是個孤兒,未婚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
而遲璟易在醫院看到那嬰兒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領養了這個還在保溫箱內的嬰兒。
隻是這一次,他或許是私心,不過他卻還是沒想到遲奕秋會如此決然的選擇用孩子做威脅。
薄唇微微的抿起一條縫,整個人都莫名的透著一股子的清冷感。
“……”
蘇念忍不住開始沉默,手掌下意識的擱在自己的胸口的位置,心髒跳動著,犧牲別人的孩子來換取自己孩子的生命,她並不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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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先生。”
遲璟易和蘇念進屋的時候,李九已經將要換的拖鞋擱到了門口。
寶寶也已經快一步被送到了樓上打理出來的嬰兒房內。
遲璟易站在門口,並沒有換上李九遞上來的鞋,在蘇念打算上樓的那一瞬間,伸手握住了蘇念的手掌,阻止了她的動作。
“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如果有事,打我電話。”
蘇念看著站在門口不打算進來的男人,微微的一愣,反應過來後,這才開口:“你要去公司嗎?”
“嗯。”遲璟易低低的應了一聲。
蘇念看著被遲璟易握住的手掌,唇角沾著一抹淺笑:“那你早點去公司,不用擔心我,沒事。”
遲璟易盯著蘇念看了許久,他的視線專注的不含一絲的雜色,漆黑的眸子深邃的落在她微微揚起的唇角,點了點頭,鬆開了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讓她再上樓好好休息一會。
炫黑的車影轉眼間消失在了拐角口,蘇念透過窗子看著遲璟易使遠的背影。
這才將目光一點點的收回,想到了安置在家中的寶寶。
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朝著嬰兒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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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淅淅瀝瀝的下了一會雨,沒片刻的工夫便又停了,隻是天空朦朦朧朧的,那一層層的雲似乎壓得極低。
安卉坐在咖啡廳內,手中的咖啡也不知道續了第幾杯。
她望著一眼手腕上的表,看了看時間,又扭過頭看著窗外的天際。
綿綿的小雨過後,路道上已經一片濕漉漉的景象。
她在咖啡廳內足足坐了有三個小時,遲奕秋的身影卻並沒有出現。
不過她又時間等下去,隻要他不出現,她就有絕對足夠的耐心等在這裏,她雖然猜不透他的心,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他對自己的愧疚,足以讓他出現在這裏。
“這是您點的黑/森林蛋糕,請慢用。”
服務生擱下手中的黑色巧克力蛋糕。
安卉低低了說了一聲“謝謝”,將蛋糕挪到自己的麵前,拿起勺子刮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她最近的食欲並不怎麼好,不過不吃東西對身體不好,而她自然也不會對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一小口一小塊的含入口中,安卉吃的很慢。
擱在一旁的手機屏上再次跳出了一長串的數字,一條短信密密麻麻的打滿了不少的文字,而發件人上的備注則是“吳某某”,而這個備注她也從來沒想過去修改。
——在哪裏?別老躲著我,我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這麼對待我,我可是太冤枉了。
安卉的手指在手機屏上滑動著,紅唇微微挪動了一下。
拿起手機快速的輸入了一長串的數字。
——我已經不是你的私人秘書了,麻煩以後別沒事兒就傳喚我。
安卉覺得自己的口氣已是想當的客氣,若是換做往日,他非的將他罵上一通。
……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來見你?”
遲奕秋坐在安卉的對麵,一張清冷的麵容上,透著一絲的寒冰。
他蹙著眉的盯著麵前的安卉,其實他很早便出來了,隻是一直沒有進來。
如果不是自己的雙腿事先做出了反應,他甚至很想看看麵前的這個女人能再這裏坐上多久。
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眼底閃過很多複雜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