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香港見 4(1 / 3)

出發的日子由孔雀通知下來了。

在出發前的日子裏,我約過孔雀,一共有三次,孔雀一次也沒赴約。沒想到的是,小周來電話請我打保齡球。一想到她那長錯了的麵孔,我就毫不客氣地回絕了。我的理由是感冒發燒。她提出要上家裏看望。我說,我可不願讓女人見到我最虛弱時的樣子。我的虛偽竟然感動了小周,她真誠地對我說,她還從沒有碰見像我這樣的男人,現在的男人就連肚子疼,也希望自己想要的女人千裏萬裏跑回到身邊,好讓自己的頭能埋在女人的胸脯裏。小周的話讓我立即想起白珊豐腴的**,那些深深地埋著臉頰的時刻,常常令我喘不過氣來。我有種感覺,對於我這樣的男人,孔雀的胸脯才是最好的。白珊太性感了,容易紅杏出牆。

關於小周,除了相貌像白珊外,我沒有別的感覺。

孔雀提前一天飛到**去了。她乘坐的飛機從天河機場起飛時,烏雲密布的天空中響起一串雷聲。我急忙打開電視機和收音機,還不時探頭往窗外看。我擔心的空難大概根本就沒發生,最不起眼的報屁股裏和電台電視中的口播新聞,都沒有這方麵的消息。

下午,我收拾好行李,準備搭車去武昌火車站,一輛警車響了兩聲警笛後,停在我家門口。正在勸我多帶些蘿卜幹和牛肉幹的媽媽,望著從車內跳出來的兩名警察,臉色一白,額頭上的汗珠滾出來,砸在地上叭叭響。

媽媽顫抖著說:“我家楊仁沒犯事吧?”

穿著警察製服並戴墨鏡的男人擠進屋裏說:“他想叛黨叛國。”

一聽聲音,我馬上伸手將那墨鏡摘下來。

沙子咧著大嘴朝我們笑。他說:“對不起,化了一下裝,怎麼說你也是出國,得送送行。”

媽媽說:“這樣子可將我嚇壞了,還以為楊仁是學了你哩!”

留在門口的警察,攔住那些想窺探的街坊。

“你們見過警察這樣保護犯罪分子嗎?”沙子指著門口得意地說。

我急著要去火車站,沙子要我別慌,坐上他的警車,一個小時的路程,半個小時就能到達。心裏輕鬆一點後,我就發現沙子穿警服的樣子很像穿著警服演小偷的陳佩斯。我們說了幾句這方麵的話,大家都笑起來。沙子正要拉我到裏屋去,門口的警察及時回頭要我們上車。沙子悻悻地聳了聳肩,彎腰幫著拎起旅行箱。出門時還好好的,他突然一下子摔倒。我連忙上去扶他。

在我彎腰湊近沙子時,他小聲說:“牛總要身敗名裂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大聲說:“怎麼還沒結婚骨頭就老了?”

我一扭頭,見那警察正警惕地望著我們。

上車後,我們很快就過了長江二橋。沙子同我坐在後排。一路上他大聲地用泰國人妖來說笑。沙子甕聲甕氣地說個不停,還說人妖說話的聲音就是如此,男不男、女不女的。警車經過中南商場門前時,司機讓車上的警笛響了幾聲。

我趁機問:“牛總怎麼了?”

沙子看了一眼車內的後窺鏡,小聲說:“白珊真的懷孕了。”

警察回過頭嚴厲地說:“沙子,你在道上走,應當知道規矩。”

沙子忙說:“我隻是說,被他炒了魷魚的前女友懷孕了。”還反複將“懷孕了”三個字的口形做給警察看。

這時,警車已開到付家坡,我厲聲說:“停車,讓我下去。”

車停後,大家都問我怎麼回事。

我說:“你們沒權利這麼隨時隨地懷疑人、監視人。”

我堅決要下車,沙子扯住我不鬆手,要我給他麵子。

後來,警察忍不住說:“沙子現在有特殊任務在身,我們不得不另眼看他。”

沙子衝我點點頭。我停止了掙紮。

直到分手時,我們也沒再說話,倒是那位警察來了句俏皮話:“吉尼斯紀錄漏了一項,它沒記載世界上噸位最重的按摩小姐。”不待我們問,他就補充說,“就是泰**象。”我們都沒笑。“等你在泰國看了大象表演之後,準保你三天合不攏嘴。”警察最後說,他去過泰國。我們還是沒有笑。

一進候車室,我就忙著找磁卡電話。

撥通公司電話,剛好接電話的女孩是我當人事部副主管時招進來的,她告訴我,公司現在就她一個人值班,別人都被牛總安排到蒲圻春遊去了。關於牛總本人,她說這兩天隻見白珊不時傳達牛總對公司業務的指示。說到這裏,她聲音低了許多,解釋說自己好多次想同我聯係,問問我的情況如何,甚至還想將屬於公司的一筆生意偷偷地讓給我做,掙點小錢零花。我問她聽說過牛總被綁架的消息沒有。她嚇了一跳,認為這不可能,牛總隻是因為鬧出點風花雪月的韻事而讓老婆用開水澆了,躲在白珊的新房裏休息。

放下電話後,我發現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對。

很快我就明白過來,一定是我在說著關於綁架的事,讓附近人們聽去了,大家都在提防。

正好輪到去廣州的旅客開始進站。

我在十四號車廂裏找到自己的鋪位。剛將行李放下,小周就來了。她朝我笑了笑,我隻好將她的大旅行箱舉起來放到行李架上。

小周挨著我坐下,隨手遞來一隻口香糖。

小周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剛告訴我這個檔裏上中下六個鋪全是一個旅遊團的,車廂裏就有個女人的叫聲傳來:“小周,小周,我們的位置在哪裏?”小周連忙站起來應道:“葉老師,在這裏!”一會兒,一個高高大大的中年女人氣籲籲地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