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外麵王學士攜江南萬民血書前來請陛下下聖旨。”秦五七走上堂來,在唐銳耳邊說道。
唐銳眼神一凝,將目光落在了胡儀的身上,一身的布衣的他就這將拇指插在腰間的腰帶上,悠哉悠哉的在胡儀身邊轉了一個圈。
“這就是你們的後手?王嘯儒,朕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王嘯儒。”唐銳語氣平靜的開口說道。
胡儀嗬嗬一笑,笑道“陛下隻是被奸人迷惑了雙眼罷了,老臣不怪陛下,王學士學識闊達,乃是當朝學術首屈一指的大儒,由他來教誨陛下,是再合適不過了。”
唐銳最後看了看胡儀,隨即帶著秦季秦五七兩人走出了大理寺的公堂。
外麵,王嘯儒一行的大臣都伏地而跪,王嘯儒雙手呈上那張由萬人書血而成的紅布,神情肅穆。
當百姓們見到一身麻布長衫的年輕人走出來,頓時愣住,當他們看到後麵恭恭敬敬跟著的秦季的時候,頓時了然。
那俊秀的年輕人就是當今的天子。
“陛下到。”秦季高聲大喊。
百姓們頓時惶恐跪下,呼啦啦一大片一大片的跪在地上。
“吾皇萬歲……”
“臣王嘯儒,參見陛下。”王嘯儒是最靠近唐銳的地方跪下,說的話也是唐銳聽得最清楚的。
唐銳看著那些跪下的百姓,又低頭看著麵前跪下的王嘯儒,緩緩道“平身。”
百姓們都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隻餘下王嘯儒和那些大臣還未起身。
唐銳微微眯起眸子,問道“王太傅,這是作何?”
王嘯儒抬起頭,高聲道“老臣於江南而歸,正是因為如今陛下聽信小人讒言,整頓朝堂,卻無形將大漢朝堂弄得一團亂麻,如今官員人人自危,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懸著一把刀,他們如何能夠盡心辦公?”
百姓們眼中紛紛露出茫然之色,對於王嘯儒的話表示了沉默。
這個時代,愚民之所以被稱之為愚民,就是因為百姓們的聞風而談太過於表麵化,能夠像單青那樣推敲事情原委的人並不多。
百姓九成都不識字,這也就導致了他們在文化上麵很容易被人誤導或者引導,而王嘯儒要的,就是這些愚民的懷疑和支持。
“朕若是非要動手呢?”唐銳問道。
王嘯儒正色,嚴厲道“若是那樣,老臣不得不反對陛下的旨意。老臣手裏有萬民血書,難道不足以代表百姓們的意願麼?陛下已經斬了京都營的武將,流放其家眷,手上已然沾血,早已足以做出交代,還請陛下,罷手吧。”
“拿民意來要挾朕?”唐銳冷笑問道。
王嘯儒再次舉起血書,這一次,他直接甩開了手裏的血書,果然是字字血紅,讓人刺目。
血書打開,百姓們發出一陣驚歎。
王嘯儒拿出了實質性的證據來表明了自己的話,百姓們的想法很快就被扭轉了一些。
“陛下這次執意打仗,征收了糧食,今年家裏確實過得比往年慘了些。”
“要是能夠修養幾年就好了,以前的陛下昏聵,幾年就把朝廷的家底給敗光了,雖然如今想要悔改,但畢竟國家的虧空是他一手造成的。”
“王學士在民間聲望很廣,連他都主動站出來指責陛下,難道陛下真的做錯了?”
眾多懷疑的眼神看向了唐銳,唐銳心裏暗自歎息了一聲,雖然他很不想稱呼這些百姓們為愚民,但是這些百姓的判斷實在是太容易被別人左右了。
看來想要百姓明事理,文化還是很重要。
“老臣不敢要挾陛下,更不敢違背聖意,但是陛下如今走錯了路,老臣這拳拳護國之心,就容不得老臣繼續沉默下去。”王嘯儒跪在地上,幾十歲的老人家還鏗鏘有力的說道,讓百姓們都是為止露出佩服和敬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