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豔從頭上把千針簪拿了下來,拿在手裏說:“千針簪也可救人危難,甚至救了我兩次,你把它送給我,你可覺得可惜?”
豐無情愣了下,隨即便笑了,他說:“自然不可惜,我贈你千針簪危難保命,你還我蝶玉佩天玉複生,原來你一直想著兩不相欠,可是我卻把這‘還情’錯以為是‘送情’,執迷不悟,我也該清醒了。”
風雪豔淺笑輕顰,沒有收回千針簪,反而把它朝豐無情遞了過去。“這個裏麵,我已經重新裝好銀針,也該物歸原主了。”
豐無情沒有接,手往外一推,堅定的說:“送出之物,豈可收回!”
風雪豔搖了搖頭,玉手一擲,千針簪穩穩的紮進了一旁林欣身後的樹身上。
豐無情不解的看向她。
風雪豔說:“這是我送給她的,送出之物,絕不收回。”
豐無情沉默。
風雪豔不再看他,抬步往柳州城方向走去,邊走邊說:“豐無情,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是高官厚祿,權勢在手?還是默默無聞,隨意消沉?都在你一念之間。好好想想吧,如果你選對了,有緣自會再見。”
豐無情看著風雪豔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移動。他們曾經是知己,她自然了解他,知道他灑脫溫潤的外表下,卻有一顆不服輸的心,他絕不甘心默默無聞,他要權勢,要自由,要能主宰自己的力量,他絕不會再次被人利用,從今以後,他的一切,都要由他自己做主。
豐無情俊朗一笑,他輕聲言道:“豔兒,謝謝你。”
看了一眼一旁地上的林欣,以及樹身上插著的千針簪,豐無情猶豫了下,還是把千針簪拔了下來,放進了自己懷中,隨即抱起地上的林欣,也未解開她的睡穴,就這麼抱著,一路出了藥王穀的範圍。
風雪豔沒有揭穿他非豐王親子的事情,而是給了他兩個選擇讓他選,那麼,他就如她所願吧,是時候,該回啟城了。
待豐無情走後,風雪豔從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看著豐無情抱著林欣走遠的背影,風雪豔輕歎口氣,雖然他們兩人都算是背叛了自己,可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來,她讓他醒悟,卻又讓他走上另一條路,不過,這條看似繁華的路,並不好走,最後的結果如何,她不會再管。
風雪豔看著那個之前插著千針簪的樹,樹上,僅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印記,這印記,就如同一個句號,把兩人的情義整整的畫上了一個圈,從此以後,他們不再是知己,曾經的一切也都煙消雲散。
雖不能相忘,卻不再相知。
這已經是風雪豔所想的,最平靜的結局。
“再見麵時,希望我們不會再是敵人。”風雪豔喃喃道,微風過,輕靈的話語飄散在空中。
風雪豔莞爾一笑,一眨眼,穀外已無蹤影。
夜幕中的啟城,已退去白日的喧囂,如同其他城市一般,百姓們已經安靜的在家,獨自搖曳著自己的夢鄉。
不過,啟城的大戶們、高官們,還有那皇城裏,處處都亮著燈光,雖不能說亮如白晝,卻也把自家大院周圍的街巷都照的亮蹭蹭的。
街道上,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敬業的堅守著自己的崗位,沒有絲毫鬆懈。
這就是身為皇城的氣派,這就是軒轅逸統治下的皇城。
風雪豔站在城牆角落的黑暗處,靜靜看著下麵的這座城市,她的嘴角勾勒起一抹淺笑,抬起頭,那燈火最亮之處,便是天啟國最重要的地方——皇宮。
金碧輝煌的宮殿,雕欄畫棟的做工,還有那種君臨天下的氣魄,讓風雪豔忽然從心裏深處冒出一種自傲感,與生俱來的高貴之氣盡顯。
風雪豔抬起頭,望向星空,柔柔的輕聲自語道:“娘,你一定也希望我能來吧。”
看著天上群星閃爍,風雪豔淺淺一笑,深吸口氣,竟直直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不過,片刻之後,城牆上已無人,城牆下亦無人。巡邏的士兵忽然覺得有道白影,從身邊經過,可待仔細看時,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隻當是自己眼花,收拾收拾心情,便繼續認真巡邏。
皇宮內,燭火通明,軒轅逸正坐在案前,一如往昔批改著奏章。不得不說,軒轅逸真的是個好皇帝,雖已年過六旬,卻仍然勞心勞力,勤政愛民,絲毫沒有鬆懈。
他膝下有三子四女,可唯一讓他動過傳位心思的,隻有雪倫公主一人,卻也早已在十多年前離世,剩下的六個子女,無論是才智還是心性,都達不到他的要求,所以幾人明爭暗鬥多年,軒轅逸卻都裝作看不見,至今都沒有定過儲位人選。
“皇上,”首領太監挑完燈芯,湊到軒轅逸身旁,小心翼翼的說到,“容妃娘娘已經派人傳了好幾次,說是身體不適,希望皇上能過去看看。”
軒轅逸頭也不抬的回到:“讓太醫去,朕又不是太醫,去了能有何用?”
“皇上,您已經冷落容妃娘娘好一段日子了,看在大將軍的麵子上,今日是否過去看看?”
“啪!”軒轅逸把手上的奏折往桌上用力一扔,那首領太監連忙心驚膽顫的跪倒在地,軒轅逸冷冷看了一眼,說:“你去告訴她,如果她還改不了那驕縱的性子,就算她哥是大將軍,也保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