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敖文琦,求證般的喃喃,“你,少奶奶?”
敖文琦苦笑,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隻覺得心裏酸澀得不行。
在別人的婚禮上,她成了新娘!天知道這是一件多麼諷刺而又多麼荒唐的事情。
敖文琦緩緩轉身,漂亮的大眼睛裏飽含著哀求望著裴文昊,小小聲的開口,“裴大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瞞不住!”裴文昊直接沒好氣的阻斷她的哀求。
“你能!”敖文琦定定看著他,帶著一絲逼迫的意味。
“他遲早會知道的!”裴文昊氣急敗壞的大叫。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瞞得住邵晨煜,他現在還惆悵得不行,隻怕邵晨煜知道了之後會揍死了他吧。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讓我自己跟他說……好不好?”敖文琦急忙央求著,不知不覺間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衣袖輕輕搖。
“你自己跟他說?什麼時候?半年後?等他回來了你再跟他說?”裴文昊冷嗤,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聽見裴文昊的嘲諷,敖文琦無措的咬了紅唇,垂著眉暗暗難受,她也沒辦法啊!事情莫名其妙就變成這樣了,她怎麼敢跟邵晨煜說,說了他還不急得立刻飛回來啊!他的前程,他的理想,他的一切,難道真要毀在她手上嗎?她不能那麼自私的……
所以唯今之計,隻能瞞著他,一定要瞞著他。
“裴大哥……”敖文琦放軟嗓音,苦苦哀求。
“別叫我!”裴文昊沒好氣的低叫。其實他已經心軟,這倔強的小女人,何曾這樣求過人,試問他怎麼拒絕得了,但是想到她對赫連逸楓忍氣吞聲委屈自己的模樣,他就又氣又傷,就不想那麼輕易答應她。
“裴大哥,求你了……”敖文琦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近乎卑微的求著。
裴文昊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憂慮焦灼的小臉,好半晌後,無奈的歎息一聲,“我隻能管住自己的嘴。”
這就夠了!敖文琦如釋重負,小小聲的道了聲,“謝謝!”
敖文琦鬆了口氣,裴文昊卻覺得心情更加沉重,瞞著嗎?可是,又能瞞得了多久呢?
…… …… ……
敖文琦茫然的坐在紅色婚chuagn上,怔怔的看著婚chaugn上那大刺刺擺著的兩個紅本子——
結婚證!
她頭好暈,已經記不起是怎麼跟著阿翔和裴文昊來到赫連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這間偌大奢華的房間的,環顧著大得讓人心慌的婚房,她越發的覺得自己孤單得可悲又可憐。
沒有新郎的新婚夜,對於一個新娘而言,隻怕是最悲哀不過的吧……哪怕她這個新娘,是搶來做的。
長時間的看著那兩本紅色結婚證,她居然沒有伸手去拿的勇氣,這麼神聖而鐵證如山的幸福,根本就不是屬於她的,不是屬於她的啊!
他們的婚房好漂亮,好溫馨,明明是很溫暖的色調,她卻覺得好冷,真的好冷,像是整個人都掉進了冰窖裏。
眼睛好痛,好澀,她覺得如果眼眶裏能濕潤一點的話,眼睛就不會痛了,於是她哭了……
淚水順著臉頰滾滾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床上那幸福的證據在她眼裏,便更加朦朧,更加遙遠……
恩!眼睛果然不澀了,可是心……卻痛了……
一股窒息的鈍痛,從心裏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像蔓藤似的將她整個人緊緊束縛,呼吸,越來越困難。
一個女人,一生一次的新婚夜,不該是這樣的……對嗎?
心怎麼那麼痛啊?為什麼要那麼痛啊?媽……你在嗎?你還在我身邊嗎?這裏好大好空哦……我好孤單……我……害怕……
眼前為什麼這麼模糊?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清?哦,是眼淚,怎麼辦?我止不住它,我怎麼控製不住它了?不哭了好不好?不哭了敖文琦!別哭了……你越哭……心就會越痛……
“晨煜……”
對!她還有晨煜!那個最愛最愛自己的晨煜!她不是孤單一個人,哪怕他與自己相隔千山萬水,他的心始終是牽掛著她的。
想他!在這最脆弱最孤單最無依的時刻,她想他!好想好想……
她的手抖得好厲害,摸了好久給把電話從口袋裏摸出來,哆嗦個不停的手指艱難的翻找著那串熟記於心的號碼,找到了,撥出去——
‘嘟’——
綿長的嘟聲,隻響了兩聲就被人接起。
“喂!”邵晨煜低啞磁性而略顯激動的嗓音清晰的穿進她的耳朵裏。
淚,更加洶湧的溢出眼眶,敖文琦狠狠吸了口氣,很努力的用輕鬆甜膩的語調回應,“喂!”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邵晨煜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似乎是對她主動打電話給他而滿心歡喜。
終於聽到他的聲音了,晨煜的聲音永遠是那麼溫柔,永遠都飽含著對她的寵溺,狠狠咬了咬牙,小女人淚狂流,咯咯輕笑,“……睡不著。”
“怎麼了?為什麼睡不著?”邵晨煜慵懶隨意的問道,嗓音柔得滴水。
“因為……”我想你了!她隻說了兩個字,就說不下去了,趕緊捂住電話,無聲地狠狠哭,不敢讓那頭的男人聽出端倪。
“因為什麼?”邵晨煜溫柔的輕問。
深深深呼吸,用力抹掉泛濫的淚水,她將電話重新放置耳邊,甜甜的喚他,“晨煜!”
“恩!我在!”邵晨煜被她甜膩的嗓音差點迷死,幾乎是在她喚他的那刻他就立刻回應。
“……”他今天好像真的很高興啊!可是如果他知道她現在在哭的話…….
淚水又滑落了下來,她孤單單的坐在chuang沿,所有注意力都在耳邊的電話裏,她沒發現,背對著的門被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籠罩著陰冷的氣息緩緩向她靠近。
而電話那端的邵晨煜,對她突然間的呼喚,緊接著又突然間的沉默,惹得心裏莫名的泛起一絲擔憂,豎起耳朵專心致誌的聽著電話裏的動靜,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怎麼了?有什麼話跟我說嗎?”